闹钟铃声响起,季瑾言睁开眼。
近日他频繁地多梦,醒来怎么也想不起任何关于梦的内容。
他照常地去公司,处理工作事务。
繁琐的杂事让他捏紧眉头,看向桌上。
晃了晃神,桌面的摆设一个没少,但忽然觉得这儿该有什么。
烦闷,总觉得失去了什么,灵魂四处闯荡无处安放。
灵魂深处的烙印没有刻下,他迷茫彷徨,无所适从。
季瑾言不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却因为得不到而痛苦万分。
这种空虚的感觉让他备受折磨,一个人走在路上心事重重。
擦肩而过一个穿着白衬衣的人,他连忙追上去。
“干嘛?”
看清她的面容,季瑾言松开了手,“抱歉。”
生命中的孤寂越垒越深,现在的生活毫无盼头,他早已迷失了方向和自我。
有时他想沉溺在梦中,不愿醒来,一直睡下去。
他在这座城市里寻找着什么,去遍了每一个角落。
回了母校,听了一场讲座。
他在一旁落座,有个男生跟他搭话。
“您是季学长吧?”
“你认识我?”
“那当然了……”
季瑾言看了一眼讲台,兴致缺缺,打断了他的话。
“抱歉。”大步离开。
走出去,他看见了路边大厦屏幕上“一游江湖”的广告,火爆权国的游戏。
他盯着看了一会,收回目光。
有时候他会恍惚,认为自己是假的,周围的一切是假的,全世界都是假的。
就像被设定好的程序,一直在重复执行。
他没找到想要的,可那种感觉快要将他淹没。
季瑾言做了一个决定,他想尝试自救。
季家老宅内,季老爷子看着跪在跟前的季瑾言。
把报告砸在他身上勃然大怒,封皮上写着“离职审批”四个大字。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放着集团不管,还要离开季家。”
“爷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该是这样的,可就是感觉……”
“很痛苦,痛苦地想死。”他强忍着泪。
“孩子,你或许是病了。我知道管理集团你压力很大,可这是你父亲留下的心血。”
季瑾言神情麻木,泪水滑落。季老爷看他这样,叹了口气。
“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吧,休息好了再回公司任职。”
他摇摇头,“我不会回来了。”
“瑾言,你真要丢下集团。让我一个老头苦苦支撑吗?”季老爷气得重重地敲了敲拐杖。
“集团还有妹妹,我会把职位转让交接,派人协助她。”
“你……”季老爷差点背过气去。
“爷爷,您别生气,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不劳您操心,我很快就会离开。”
季瑾言站起来,走出季家大宅。
在京都机场,顾黎安和季安娜送行。
他拍拍顾黎安的肩,“集团的事就拜托你了。”
“你真的要走?”
“嗯。”
“季瑾言,你别太离谱。放弃好好的前途不要,说什么去找做梦的内容。”
他沉默不语。
“谁叫我是你兄弟呢,兄弟就是要挺你。你安心地走吧,有我呢。”
“谢谢。”
“嗐,说这话。”
“哥。”沈安娜上前。
“安娜,抱歉,要辛苦你了。”
“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帮你看好集团。要是想回来了就回来,这个位子我暂时帮你保管。”
季瑾言欣慰地笑着,然后看向顾黎安。“照顾好她。”
季瑾言走入人群,季安娜不舍,顾黎安揽住了她的肩。
飞机落地,他脚踩在一片片不同的土地上,地图上划掉一个又一个地方。
不知不觉去遍了大江南北,见了许多人和事。
依旧没有找寻到心中的慰藉,又去了一个新的地方。
这是一座古老又冷清的城,很有特色的建筑。
他在这里住了下来,打算带上几日。
安顿好后,第二天他背着准备好的食物工具出门探索。
这座城看着小但四通八达,路段不少。
越走发觉人越少,走着走着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季瑾言有些奇怪,环顾周围,明明还是白天人都去哪里了。
前面的路更加宽敞,只有一条主道。他往前走着,走了很久也没走到头。
季瑾言打算先回去,他转过身去。
身后的路不见了,他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起来像是空旷了很久的废弃荒地,他边走边看。
这里就好像世界末日后的废墟残骸,充斥着惊恐和弱小的无助。
季瑾言打开相机拍下照片记录下来,前面被废墟堵住。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很坚定,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
季瑾言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荒凉遍野,尸骸白骨零零散散。
几乎没有活物,天上连一只鸟都没有,一片生灵涂炭。
他穿过这里,向前走着。
前面的尸骨少了些,再向前。周围不再有残骸,地面也很完整。
季瑾言停下脚步,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大地分裂出一条巨大的缝隙。
裂痕中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被吸引着。
整个人灵魂轻颤了一瞬,无知无觉流落一滴泪。
季瑾言将脚伸向深渊,想要靠近。
一片雪花飘入他的眼中,双眼再次清明。
他收回了脚,灰茫茫压抑的天空中下起了大雪。
鹅毛大雪覆盖在地面上,风雪逐渐大得遮挡了他的视线,像是要将他单独隔绝开。
他在暴风雪的中心,漩涡席卷围住他。
季瑾言手臂挡在脸部,闭上了眼。
大雪落下,自此终了。
下一瞬,周围声音开始嘈杂。
他猛然放下手臂,自己正站在大街中央,周围是路过的人。
身上片雪不沾,刚才的一切像海市蜃楼一般。
季瑾言连忙翻看相机,根本就没有什么照片,也没有被删除过的痕迹。
海市蜃楼吗?这或许是他做的关于这些第一个记住的梦了。
他站着茫茫人海之中,笑着脸上却没有笑意,眼中透着悲凉。
后来季瑾言流连在此地,再也没找到进入过那片大陆。
一次次失望而归,最后一次。他终于明白,或许早就没有意义了。
最后一次关于他的消息,是那个年纪轻轻才几十岁的季瑾言得了忧郁症,自杀而亡了。
之后,再也没人见过他。
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执着,明白他的不得志,终归还是和他一起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