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一片好心,卫国公说知道,又想起来梅花宴的事。
宫里那事儿他没再提,偏过头来看梁善如:“你舅母说明天去梅花宴玩,一早让你回来家里,跟宓弗一起去。
你第一次去玩,让宓弗陪着你。”
他说这话一点也不怕梁氏吃心不高兴。
本来他没在意到这些,说到底他一个男人还是有些粗心大意,还是昨天她们走后,周氏提起来,他才想到。
裴幼贞是指望不上的,那孩子脾气太古怪,一时好一时坏的,根本就没有人能管得了她。
脾气坏出了名,她也就是投生在信国公府,否则可怎么办才好?
昨天梁氏带着善如到家里,照理说她该跟着一起,礼数上让人挑不出错来。
来那会儿没见着她,他当然是不会多心的,可周氏说只怕裴幼贞跟善如不怎么对付,是故意的。
连宓弗都是这样说,甚至怕裴幼贞在国公府就要欺负善如。
明天的梅花宴倒不是说多要紧,但就怕裴幼贞胡来,当着那么多人给善如难堪。
她初来乍到,又有姐夫的事情摆在那儿,真被下了脸面,往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想通了这层他更要到信国公府来,恨不得今晚就把人接回家里住。
他这么想,嘴上真的也说了:“要不跟我回家住一晚吧,明天备好了车你们姐妹两个一起去。”
梁氏一听就不乐意了:“这话更像防着谁。我在家里呢,谁能欺负了初初吗?”
她丢了个白眼过去:“你不如直说怕幼贞欺负她,明天梅花宴上也别让幼贞靠近初初,免得幼贞要生事儿。
正好有宓弗在,什么都能解决了。”
卫国公一脸的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
“得了吧。”梁氏一摆手,“这也不是你的主意,你想不到这些。”
她冷哼了声,看向梁善如:“你舅母多疼你。”
梁善如知道她不是真生气,哄了两句:“我又不跟阿舅走,您别急着生气呀。
再说了我第一次到梅花宴去,本来也怕闹笑话。
我看表姐的样子是不大想管我,有表妹带着我,我心里才有底气呀。”
梁氏确实不是真生气,谁让她女儿那副德行全盛京没有不知道的呢?
卫国公和周氏心疼初初她当然知道,人家活了半辈子还不是人精?肯定怕初初被欺负了。
她做娘又当姑母,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手心手背的肉从来也不一样厚,说到底是怕她偏心幼贞,委屈了初初。
这是人之常情,她还没那么小心眼。
换了是她,易地而处,还不是一样会担心宓弗兰欺负初初然后还要硬吞下这碗夹生的饭。
卫国公实在尴尬的厉害,掩唇咳了两声:“我也不是说你家的孩子不好,你可千万别多心。
我夫人在这些事上想的多,也是我格外疼惜善如,她见我这样,也心疼孩子,更心疼我,想的就更多。
我们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善如过得好而已。”
他说的客气,姿态放的也低,梁氏摆架子也差不多,略收了收:“行了,一家子亲戚,不说这个。
但不能接善如到你家住。
我才把孩子带回来,她住我这儿都没两天,跟着你回去,外面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怎么苛待初初似的,我成什么了?”
别的道理她也懒得讲。
什么贵妃什么宫里,那都不管她的事。
她也不是真的为了面子。
她费这么大的劲接来的侄女,万一去了卫国公府,觉得那边住的更自在,一去不回了怎么办?
卫国公想了想点头说好:“这是我们想的不够周到了,就听你和善如的,明天一早让宓弗到这边来,你们小姊妹……”
他怀疑还是不应该说这些,真涉及到裴幼贞,梁氏会恼。
于是斟酌再三,改了口:“你们小姊妹一处,玩的尽兴就好。”
他朝着屋外望天色,旋即起身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舅母本来给你准备了好多东西,等着你到家去,我回去跟她说一声,还是过段时间再准备吧。”
梁善如倒是起身送他出门,梁氏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
等梁善如送了人回来,梁氏吹胡子瞪眼的:“你舅舅这就到家里来跟我抢人,生怕你在我手底下受委屈!
你可不许没良心,回头叫你舅舅舅母三言两语一哄,还有宓弗怂恿撺掇,就要从我这儿搬出去,我要跟你生气的,听见没有?”
梁善如起先愣了下,等到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缓步上前,就在梁氏面前半蹲着,双手交叠着放在梁氏膝盖上:“您还跟阿舅吃这个醋呀?我这不是也没答应跟他过那边去嘛。
舅母给我准备了再多的东西,难道您还能亏了我的?
我不走,您快别这样,跟孩子似的,怎么还要我来哄您呢?”
梁氏把她拉起来:“他们夫妇想干什么,我一眼就看透了。
看你乖巧可爱又漂亮,变着花样跟我抢人。”
她哼了声:“不过明天出去玩,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我那儿还有几样很好的东西,一会儿都给你拿出来。
明儿就要艳冠群芳才好。
不过你舅舅有句话说得不错,既然是去玩的,总要自己尽兴。
旁人说什么做什么,要么别放在心上,要么就别给她好脸色。
有宓弗在,她帮着你,谁也别怕,还有你表哥们在呢。”
梁善如明白她的用意,含笑应下来:“我又不是傻站着给人欺负的人,您快别担心这个了,用不着您交代我,真有那样的人,我当然不会客气。”
但只怕别人不生事,会让她不痛快的是裴幼贞。
得罪人这种事她没干过,上辈子梅花宴她没去过几次,从来人家都客客气气,看在三皇子的面儿,也看着阿舅和姑母。
除了裴幼贞,还有那几个跟她从小玩到大的,简直是臭味相投,再没有谁会无端来找她的麻烦了。
梁氏揉了揉她,忽然接了句:“跟谁都一样。初初,谁都不值得你委屈自己,你要永远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