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接话,全傻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风都停了。
她们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本自以为是的道理,此刻听起来竟显得如此可笑。
五十块操心一百块?
这话分明在讽刺她们眼界窄、心量小。
……
她们是五十?
冯湘湘是一百?
这话怎么听着像扇脸?
她们心里翻江倒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明明是想贬低冯湘湘,怎么反倒被她一句话就说得抬不起头来?
更可气的是,她们竟无法反驳。
陆清风淡淡补了一句:“告诉你们一声,我媳妇现在一个月赚的,比我工资高好几倍。你们有空嚼舌头,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手头宽裕点。”
他说得平平静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语气里没有炫耀,也没有怒意,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可正是这份淡然,让那句话更有分量,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
他说得平平静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可这话落在耳朵里,却让人脊背发烫——他非但不觉得丢人,反而像在炫耀。
那几个女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揭了短。
在她们的观念里,女人赚钱多是不合规矩的,可陆清风却一脸坦然,甚至还带着几分骄傲。
这种反差,比直接骂她们更让人心头发闷。
冯湘湘心里一暖。
她侧头看了陆清风一眼,眼底掠过一丝柔软。
她原以为他会沉默,会回避,甚至会因旁人的眼光而责怪她不顾家。
可他没有。
他站在她身边,用最冷静的方式,给了她最坚定的支持。
这个男人,真挺仗义。
她轻轻吸了口气,腿上的疼似乎也减轻了些。
在这个流言四起的院子里,有一个人愿意挺身而出,为她说话,护她尊严,这比什么都重要。
那几个说闲话的,脸烧得快冒烟了。
她们低着头,谁也不敢再抬眼看人。
原本聚在一起说闲话的得意劲儿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羞惭和懊恼。
早知道就不该嘴快,这下好了,不仅没占到便宜,还被反将一军。
等两人走远,才敢小声嘀咕:
“哎哟……真是看不出来,冯湘湘现在这么能赚钱?”
“陆营长也不管管她?这成什么体统……”
“管?人家男人脸上有光还来不及呢!”
“咱们以后还是少说点吧,万一又被听见,丢人现眼。”
“陆营长……该不会是给冯湘湘撑面子吧?”
有人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与不屑,仿佛这句话说出口,便能戳穿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天天穿得跟捡破烂似的,能赚啥钱?卖点水果都卖不动,你还真信她比陆营长挣得多?”
另一个人冷笑了一声,目光扫过屋子里众人,像是在寻找认同。
他嘴角微扬,话语尖锐得几乎带刺:“一个摆地摊的女人,平日连块像样的布料都舍不得买,能有多少钱?陆营长可是正经军官,拿国家俸禄的人,她凭什么比他有钱?”
“可……冯湘湘说谎我信,陆营长说谎?我可不信。你们忘了?上回她捐五十块,眼皮都没眨一下。”
一个年长些的妇人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投入了死水。
她眉头微皱,语气里满是思量:“那会儿咱们村修桥缺钱,别人都捐个五毛一块的,她一出手就是五十块,还是崭新的票子,叠得整整齐齐。要是个穷酸人家,哪儿来这么多闲钱?”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们,全都噤了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没有人再敢随意开口,生怕一不留神就成了众矢之的。
你瞅我,我瞅你,谁都不敢吭声。
眼神在彼此之间来回游移,却始终无人敢率先打破这沉默。
有人低头盯着脚尖,有人假装咳嗽转移注意力,还有人偷偷抬眼看向门口,仿佛希望有人能进来解围。
另一边,陆清风把冯湘湘送回屋里,转身就出了门。
他动作干脆利落,军靴踏在地面上发出沉稳的脚步声。
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她安全进屋后,才拉上门,身影迅速消失在昏黄的路灯下。
他还得去公安局,把今天孩子被偷的事查个水落石出。
这件事绝不简单。
拐卖儿童在本地本就罕见,偏偏目标直指冯湘湘身边的孩子,背后必然有隐情。
作为营长,他职责所在,绝不能让罪犯逍遥法外。
更何况——那孩子,是他亲妹妹冯湘湘拼了命救回来的。
冯湘湘瘫在沙发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
她靠在软垫上,脸色有些苍白,额角还渗着细密的汗珠。
刚才那一场惊险的追逐几乎耗尽了她的全部精力,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陆珠踮着脚,小心翼翼端来一杯温水。
小姑娘走得极慢,双手紧紧捧着玻璃杯,生怕洒出一滴。
她的鞋子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小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关切。
“妈妈,喝水。”
她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颤抖,像是怕吵到了谁,又像是害怕被拒绝。
“谢谢小珠。”
冯湘湘摸了摸她的头发,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头也微微一暖,“你们也坐下来歇歇,刚才吓坏了吧?”
她努力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尽管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她不想让孩子看出自己的虚弱。
陆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睛还红着。
她挨着冯湘湘坐下,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一眨眼睛就簌簌地往下掉。
陆恒却摇摇头,笑了一下:“你说过,只要戴着这条手链,不管我们在哪儿,你都能找到我们。所以我不怕。”
他语气坚定,稚嫩的脸庞上透着一股超出年龄的沉稳。
他说完,还特意挺了挺胸膛,像是在证明自己真的不怕。
他举起短短的小胳膊,露出白嫩的手腕——上面串着一串黑漆漆的小珠子,系得整整齐齐。
那手链看起来普普通通,珠子大小不一,颜色深黑,用红绳细细编结而成。
但它对孩子们来说,却像是护身符一般重要。
那是冯湘湘亲手做的,每一颗珠子都浸着她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