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婉跟着大哥大嫂重新回家,刚一进屋,一阵暖气扑面而来。
“真暖和。”
和自家一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这样的差别是正常的,海岛这边风大,尤其是冬天,干燥凛冽的风直吹而来。
各家的房屋又没有紧紧的挨在一起,属于是四面受风的状态。
如果每天的煤炭柴火烧得不够热,整间屋子和站在外面吹冷风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顾明月怀孕的关系,家里里里外外烧的暖呼呼,只要进了屋子穿短袖都行。
“你们坐着休息会儿,我去做饭。”陆凛进厨房的时候,不忘叫着贺萧一块。
既然说了要学做饭,当然得拿出学习的态度,不能说说而已。
贺萧也没说别的话,抬脚跟上。
顾明月:“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去给妈回个电话,她估计在家里也担心着呢。”
陆婉婉:“好。”
中午的菜还剩下不少,陆凛热了热,又重新炖了两碗鸡蛋羹,媳妇和妹妹各自一晚。
吃过晚饭,一行人穿戴整齐。
陆凛怕顾明月冻着,早早就把厚棉袄、棉帽子和围巾都找出来,一层层的往她身上裹。
先套上那件新做的棉袄,领口扣得严严实实,再把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连下巴都遮住了大半,最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顾明月被裹得圆滚滚,走了两步就停下,扯了扯勒紧的围巾,哭笑不得,“陆凛,你把我包得跟球似的,我都快喘不过去了,再走两步都得滚着去供销社。”
陆凛伸手摸了摸她的帽子,又把围巾松了松,却没打算给她脱掉。
“晚上风大,你怀着身孕可不能冻着,慢点走没事,要是冻着感冒了,遭罪的是你和孩子。”
他扶着顾明月的胳膊放慢脚步,“你看婉婉和贺萧不也穿得厚,咱们慢慢的晃就当散步了。”
旁边的陆婉婉看着顾明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嫂子你这造型很可爱,我哥把你护的比什么都紧。”
顾明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却还是任由陆凛扶着往前走,虽然穿着笨重,但确实身上暖和不少。
到了供销社陆凛先帮顾明月把围巾和帽子摘下来,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才放心地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排队打电话。”
前面排队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他们,陆凛拿起听筒,拨了家里的号码,刚说了两句电话那边婆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带着些放心的絮叨,叮嘱陆婉婉,“到了就好,在你嫂子家好好住着,跟你嫂子多亲近,她怀着孕你别让她累着,缺什么就和家里说,我到时候给你们寄过去。”
陆婉婉一一应着。
他们聊完又把电话给了顾明月,婆媳俩说了一会,电话这才挂断。
后面几天,陆婉婉天天陪着顾明月在家,有时候一起缝小孩子的衣服,有时候跟着她在院里晒太阳。
顾明月认识不少家属院的邻居,看到陆婉婉热情地打招呼。
之前见过面,这次知道陆婉婉来随军,都非常欢迎。
陆婉婉原本还怕生,见这么大家这么热情,也渐渐都放开了,跟着顾明月认识了不少人。
一周后,陆婉婉和贺萧的新家总算收拾妥当。
墙面粉刷了新石灰,晾干后透着干净的米白色。
部队配的木床、衣柜摆的整整齐齐,陆凛帮忙订好的置物架上,摆着顾明月送的暖瓶和陆婉婉捡的贝壳。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擦的锃亮,碗柜里的碗筷码的整齐规则,连墙角的煤矿都堆得规规整整。
回家这天陆凛和顾明月一早过来帮忙,竟然把最后一床棉被铺好。
陆婉婉看着亮堂堂的屋子,笑着说:“总算有家的样子了,哥,嫂子,晚上请你们吃饭,热闹热闹。”
贺萧:“行,晚上我来掌勺。”
经过这一个星期的练习,他的厨艺不说多好,但是做出来的东西能吃。
陆婉婉帮忙打下手。
顾明月也坐不住,想帮忙被陆婉婉按在凳子上,“嫂子,你安心坐着,等着吃就成。”
顾明月觉得自己被他们喂养的越来越胖了。
按照家属院的习俗,他们还要请院里相好的几家吃饭。
这么多人对于贺萧来说是个挑战,最后还是陆凛出主意让他们在食堂请客。
反正这种事情主打一个心意,也是为了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吃多吃少无所谓。
陆婉婉随军后,她的工作和粮食本也转移到部队这边,因为她之前有工作,所以腾出来的岗位空缺之后立马补上。
日子过得很快,悄无声息接入腊月。
海岛上的风雪渐渐多了起来,空气里都浸着刺骨的湿冷。
顾明月浑身懒洋洋,愈发不想出门,干脆缩在家里每天抱着炉子烤火。
陆凛上班之前总会在把煤炉填满,也会把煤矿搬到跟前储存好一天的用量。
顾明月搬个小板凳坐在炉边,要么烤两个红薯,要么搁一把栗子。
不多会儿,鼻尖萦绕着甜丝丝的香香,整个人都暖的发困。
等陆凛下班回家,总能看到她在椅子上打盹,边上的烤地瓜已经裂了口,金黄的瓤冒着热气,栗子也烤的炸开了壳。
他笑着把地瓜掰开递到她嘴边,“又偷懒,这地瓜都快烤成碳了。”
顾明月闻到香味,迷迷糊糊咬了一口,甜糯的滋味在嘴里化开,眼睛立刻亮了。
“味道真甜。明天咱们再烤点山药,听说怀孩子吃了好。”
过冬的时候他们储存了许多物资,家里的煤炭柴火是足的,各种耐储存的冬菜也放满了地窖。
先前上山打的那些山货也都在仓库里放着,冬天不用出门也能过个好日子。
这天早上顾明月吃过陆凛煮的热汤面,胃里暖融融的正扶着腰在屋里慢慢溜圈。
突然一阵哭声从院外传来,她停下脚步处起耳朵仔细听。
没错,是孩子的哭声。
她心里带着疑惑和好奇,穿上棉袄往外走。
刚走了没多远,就看到赵秀兰家的小闺女宁宁蹲在墙根儿下,扎着两个小辫子的脑袋埋在膝盖上,哭的肩膀一抽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