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也附和：“是啊，陆凛早起没问题，你们也别太辛苦。”
齐娟娟却坚持：“嗨，都一个家属院的，客气啥！我们俩正好也要买，多占两个位置又不费劲。你们就放心，明天保准给你们留着新鲜的牛肋条，炖着吃最补身子！”
说完，两人又笑着跟他们聊了几句家常，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陆凛就揣着钱出了门。
街上静悄悄的，只有早起的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露水打湿了裤脚，带着点微凉的湿气。
走到部队食堂门口时，远远就看见齐娟娟坐在小马扎上，朝着他挥手。
“陆凛，可算来了！”齐娟娟站起身，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给你占好啦，前面就剩三个人，马上就到咱们了。”
秦烈紧跟着，也笑着补充：“刚问了师傅，今天的牛肋条特别新鲜，都是今早刚切的，肥瘦正合适。”
陆凛连忙道谢，刚站定，队伍就往前挪了挪。
轮到他们时，师傅一刀下去，鲜红的牛肉带着新鲜，称重装袋，动作麻利。
他转头跟齐娟娟说：“回去让明月炖了汤，下午给你们送一碗尝尝！”
齐娟娟摆手笑：“不用不用，你们留着补身子！”
陆凛拎着新鲜牛肋条进门，顾明月早已备好砂锅。
切肉焯水，加姜片葱段，小火慢炖没多久，浓郁的牛肉香就漫了满院。
她盛出一大碗，撒上翠绿葱花，递向陆凛：“娟娟一早帮忙排队，这汤得让她尝尝，也给清荷家送份。”
陆凛刚把两碗牛肉汤送出去没多久，院门就被轻轻推开。
齐娟娟端着一碟刚炸好的糖糕走进来，油香混着甜味飘了满院。
“明月，刚炸的糖糕，给你们尝尝，你这牛肉汤太香了，邢毅喝了两碗还说没够呢。”
话音刚落，夏清荷也拎着个小竹篮进来，里面装着几个雪白的馒头。
“这是我早上发面蒸的，比外面买的瓷实，你们留着当早饭，你那牛肉汤炖得真地道。。”
顾明月笑着迎上去，把两人让进院里：“你们也太客气了，一碗汤而已，还特意回礼。”
齐娟娟摆摆手：“邻里之间不就该这样，你帮我我帮你，多热闹。”
夏清荷也附和：“就是。”
衣服交上去一周也没收到消息，顾明月正纳闷，就听到院门口就传来赵秀兰的声音。
她笑着走进来，目光扫过桌上的成衣，笑着问：“明月，你收到厂里的通知没？就是那个做衣大赛的，到底入围没啊？”
顾明月手里的针线没停，抬头笑着摇头：“还没呢，估计得再等两天吧。”
赵秀兰往石凳上一坐，拿起旁边的碎布料捻了捻，忍不住吐槽：“这厂里办事咋这么费劲！我前几天还去问过收发室，都说没消息，害得我天天惦记着。”
她顿了顿，又凑近了些：“你说，会不会是评审早定好了人，就是没往外说，我那衣服可是找了好几个婶子指点，针脚比以前细多了。”
顾明月手里的线缝完，打了个结：“应该不会，再等等看吧，说不定明天就有信儿了。”
赵秀兰虽然着急，但看她如此镇定的样子，不自觉被感染，提着的心放下来。
制衣厂的小会议室。
长桌两端坐得满满当当，厂长和技术科的老师傅，还有几位资深的裁衣工，人人面前都摊着叠好的参赛成衣。
气氛沉得像压了块铅，没人说话，只有指尖摩挲布料的细微声响。
终于，坐在中间张师傅先按捺不住，把手里的评审表往桌上一放，打破了沉默：“依我看，不用再议了，前头就一个人选，一个是顾明月。”
这话一出，有人立刻点头。
“张师傅，您的也不错。”
旁边的李科长拿起顾明月的两件成衣，“她这设计确实用心，孕妇装的领口弧度，全是照着孕期身子变化来的；工装的束口和大口袋，直接戳中了工人干活的需求，实用又贴地气。”
另一位老师傅也附和：“沈青青的也不错，上海带来的碎花布做了件连衣裙，样式洋气，针脚也细。
但要说比心意，还是顾明月的更胜一筹，咱们厂里办比赛，不就是要这种能落地、能让人穿得舒服的设计？”
没人接话，只有坐在主任身边的小刘，他平时总跟着主任转的“狗腿子”，心里门儿清。
他刚才无意间瞥见主任偷偷拉了张师傅的衣角，还塞了张纸条，想来是为了沈青青说情。
毕竟谁都知道，沈青青是主任的亲外甥女，这次参赛本就是走个过场，能入围，不过是沾了亲戚的光。
小刘低下头，在评审表上跟着画了勾，心里暗暗嘀咕：明面上是顾明月和沈青青并列，可这背后的门道，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人清楚。
等会儿出去，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着大家一起说“两位都很优秀”。
厂长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众人：“既然大家意见差不多，那入围决赛的名额，再多选几位，凑够五个人参加复试。通知下去，让她们准备准备，三天后厂里公开评最终名次。”
三天后，制衣厂特意放了半天假，宽敞的厂院里早被围得水泄不通。
长条展示台摆放在中央，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工人和家属，连附近村子的婶子都凑了过来，踮着脚往台上瞅。
顾明月和沈青青一前一后到了，两人手里都拎着叠得整齐的成衣。
顾明月刚把工装放在台上，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喊：“那不是家属院的顾明月吗？她做的衣服我见过，口做的可好了。”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我也听说了，听说家属院好多人都找她做衣服。”
沈青青听见议论，悄悄把自己的碎花连衣裙往展示台中间挪了挪，转头对身边的小刘说：“等会儿评审问起，你可得多帮我说说好话。”
小李连忙点头，眼睛却瞟向不远处的主任，主任正站在评审席旁边，时不时和张师傅低声说着什么。
陆凛挤在人群前排，看见顾明月抬头，立刻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顾明月笑了笑，指尖拂过工装上细密的缝线，心里踏实得很。
不管结果怎么样，能让这么多人看到她的设计，就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