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也没想去。
要不是因为她怕兜兜一个人孤独，又会羡慕大家，她就没打算让她去。
一起学习会更有氛围，何影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现在。
一想到陈立之前那张恶心嘴脸的样子，她就感到后怕。
怎么可以把孩子交给这种人。
“兜兜，那我们今天就不学别的，娘就教你三个比较难的字，就是从你的名字开始。”
“好呀，好呀。”
她见过自己的名字，每次大队长爷爷都会把她的名字写在前头。
不管是什么好人好事，还是通知，上面都有她的名字。
只是她压根儿就不会写。
之前何影就教她很多简单的字。
比如一，二，三，这些她认识也可以写。
何影为了让兜兜忘记今天的不愉快，在本子珍重的写下她的名字后，又手把手教她又重写一遍。
“你自己练练，不会的叫我，娘去给你端饭，”
“好。”
何影很温柔。
一笔一划写的很干净，还把笔画特地给她写出来后，兜兜这才发现。
她娘写的字，可是比陈立写的好看多了。
不愧是大城市里的娘，果然就是厉害。
兜兜心里，甚至还会有点小骄傲。
“吃饭吧，写完了吗？”
何影把饭菜端过来，语气温柔。
兜这个字的确是有点难，笔画多，结构也复杂，很容易就写得很难看。
她也怕这个字太难，会让她打退堂鼓。
“写完啦，娘，你看。”
兜兜举着本子给她看自己写的字。
何影惊讶。
字体虽然写得不是那么好看，但是一笔一划的名字，写得很干净和工整。
“真棒，那洗手吃饭，明天娘教你识课本字上的字。”
“好。”
兜兜把东西放在房间，洗了手哼着小曲儿就跟着她一块儿吃饭。
何影之前是看过课本的，一年级的程度并不是太难，而且也正好合适她们没有上过私塾的人。
次日。
陈立见这群孩子里真的没有兜兜，一想到昨天被打的一巴掌，他就来气。
他想不到那么看起来柔弱的一个女人，力气竟然这么大。
到现在，他的脸还肿着。
这些孩子也从他家搬到祠堂附近。
美其名曰是为了他考虑，实际上他们都知道那个地方，简陋，落魄。
没必要只要一提，就会有各种理由不愿意给他换房子，也不愿意让他倒休。
陈立是越想越气，靠着陆陆续续而来的孩子，敲响铃声。
“迟到的，都站在外面。”
门口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铃声提前这么久。
明明他们之前就已经在家确认过，上课的时间就是他们地里开工的时候。
今天怎么就平白无故说他们迟到，几个人心里顿时不满。
甚至产生了不想上学的想法。
他们原本就已经自由惯了，突然一下子被他这么不讲规矩，还乱发脾气，哪能接受得了。
“今儿，我就看看昨天让大家回去自习的内容，你们一个个的都自习得怎么样。”
陈立让他们挨个儿背，背不出来就抄写十遍，再读。
“你来。”
陈立敲了敲赵春的桌子。
原本就紧张的赵春，一下子变得更加紧张，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在发抖，甚至连腿软得沉不住。
“离骚，屈……屈……”
“屈什么？”
陈立听她支支吾吾半天就一直在那里屈，顿时就来了火气。
“屈什么屈？半天屈不出来一个名字，你们到底是怎么学的？我昨天交得还不够仔细吗？接着背着。”
赵春眉头一拧，手也攥紧了桌子。
“屈……”
“啪”的一声，瞬间惊醒不少在学生。
赵春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难不成还打错你了？”
陈立瞪回去，吓得她不敢再看他。
“昨天我教你们多少次，别人都能背下来，你怎么就这么笨，一首古诗就屈……屈，你是蛆吗？再这里蛄蛹。”
“我是不是说了，背不出来可以翻书读一遍，你为什么不做？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陈立拧着赵春的耳朵教训。
她疼得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也不敢说话。
越是这样，陈立就越过分。
“真是个废物，都笨成这样了还读什么书，回去直接种地得了，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个蠢得像猪一样的。”
下课了，赵春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二蛋不忍心。
“春儿，你没事吧。”
谁都没想到，他会打人，而且还这么用力，直到现在都还可以清晰看见她脸上的巴掌印。
“我没事，你呢？有事吗？”
刚刚他也是被无缘无故罚站到外面。
“有事，回去我就跟我爹说，我不上学了，他分明就什么都没有教，怎么好意思说教我们一次又一次。”
“就他这种人，我才不乐意再来，果然别人说的都没错，他就是狗仗人势。”
收了他们那么多的东西，粮食和果子都快把家里堆满。
结果，他却这样对他们。
“你不怕你爹，把你腿打断吗？”
“他才不会，他巴不得有人能够帮他，最多也就说我两句。”
可是赵春不敢。
之前读书是她和赵铁柱商量好的，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好好读书，为了我这赵铁柱还拿了不少东西给陈立。
她要是说她不上学，赵铁柱一定会很难过。
可是她现在是真的不想上学。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赵春低着头就往家走。
平时，两个人就跟忙，见她回家来，也没有过问。
“你爹刚刚出门，说让你把门口的柴火拿一点去兜兜家里，能拿吗？”
“娘，放心，可以的。”
赵春怕被发现脸上的伤，弯着腰抱着柴火就往兜兜家里去。
“兜兜，写字首先要一笔一划写工整，记住它们的顺序之后，熟练，后面才可以写出自己的字，自己的笔锋。”
“但是这些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所以现在你得学会好好写字，而不是学娘。模仿娘的字。”
看着本子上那几个眉飞色舞的几个字，一看就是在模仿她的字迹。
自己感觉好看，实际上在她眼里乱得看不出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