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到陆绾绾面前,不再掩饰自己内心,带着威胁意味道:“你最好劝劝陆将军,如今人证物证都齐全,若是主动认罪,我还能在圣上面前替他求情。”
陆绾绾看着他眼底的陌生与狠戾,心彻底凉了。
她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冷声道:“沈砚,你最好不要后悔你今日所做,张勇污蔑我父亲的证据,我一定会找出来。”
看着陆绾绾决绝的背影,沈砚捏紧了拳头。他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要能让陆怀远的罪名定下,便能留住婚约。
而此刻的逸王府,温行之接到部署在边疆的眼线密信。
密信上写着边疆今年不仅寒雪早至,如今军中还有流言说陆将军克扣冬衣粮食,逼将士们冻毙沙场,已经不少新兵心生动摇。
他刚放下密信,陆绾绾脚步匆忙的走了过来。
“沈砚咬死张勇不是诬陷我父亲,说证据确凿,还威胁我让父亲认罪!”
温行之递给她一杯热茶,“父皇收了沈砚的证据后,第一时间就给了我,他心里清楚,这些账册文书随时能伪造,只是他多疑,既不信沈砚,也不完全放心陆将军,想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出破绽。”
陆绾绾接过茶杯,她看着温行之,眉头依旧紧锁:“那我们就去找证据,文书上的印泥已经知道是作假,只需把那几个人证找来当面对质即可。”
“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在京城耗了,明日我便会在早朝上把影卫送来的边疆实际情况呈报给父皇,边疆现在急需冬衣和军粮。”
温行之说完,便把密信递给陆绾绾,陆绾绾一开信中内容,眉头紧皱。
陆怀远信中字字句句都透露着焦急,想必边疆的情况是不容乐观的。
勤政殿,靖帝手中拿着温行之呈上来的奏折,越往下看,心越沉。
案头一侧还压着一叠密报,那是靖帝派驻边疆的暗线传来的,密报上所写的边疆内容,与温行之递上来的奏折描述几乎是一样。
“如今边疆情况紧急,行之,你立刻想办法去把过冬的衣物和粮草筹备好,然后由你亲自送去边疆。”
“圣上,陆将军贪污之事....”沈砚见装立马出声。
“住口!如今边疆战事随时都会爆发,若是让敌国知道了我们缺衣少粮,必然会发动猛烈进攻。”靖帝直接打断了沈砚的话。
沈砚脸色骤变,连忙躬身退后,袖中的手却紧紧握住一张纸条,那是尘外阁让他拖延军需的密令。
可如今靖帝以大局为重,他竟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再度抬头时,余光瞥见温行之投来的警告眼神,让他后颈发麻,只好暂时按下心思,等着后续再寻机会。
温行之躬身领旨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靖帝虽多疑,却从不会拿江山社稷赌。
得了靖帝的旨意,温行之立马赶往兵部,他要与温承煜协商如何把缺少的物品先凑齐。
“行之,父皇可是同意先凑齐急需的冬衣和粮草送去边疆?”温承煜见温行之脸上沉着,立马上前询问情况。
温行之点了点头,“皇兄,内库调拨所有的冬衣和粮草可够?”
“我早已经派人去打探过,内库的冬衣本身备的就不多,粮草数量稍多,但是也不够数。”
“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凑齐剩下缺的数量。”
“粮草可以让京中的官员把家中的余粮全部先借出来,等后续送过来的粮草到了,再归还于他们。”
“这个方法可行,可剩下来三千件冬衣该如何解决,这些衣物并不是常备品。”
就在两人沉思该如何解决时,陆绾绾来了。
“王爷,可还记京郊那几家制衣作坊?”
温行之明白陆绾绾的意思,她想让制衣作坊赶工做,可即便赶工,也来不及做出来三千件。
“那里有五家制衣坊,三天的时间一家制衣坊最多能做出三百件,五家也就最多一千五百件,可还缺一千五百件呢。”
“寻常时候确实不行,”陆绾绾走到案前,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简单的风车图样,“但我上个月去看过,他们把纺车和织布机连在了一起,风车转起来,纺线、织布能一起做,效率比之前翻了一倍。五家作坊一起赶工,三天凑三千套,问题不大。”
温行之不敢置信的看向陆绾绾,他知道风车十分好用,可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提高了生产效率一倍。
“什么风车?”温承煜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但从温行之的眼神中可以猜测到这个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表哥,你跟我们一起去看就知道了。”
陆绾绾说完,三人便一起出发去了京郊的制衣坊。
制衣坊的王老板见陆绾绾来,老远就迎上来,:“陆小姐您来了!您说的那风车,真是救了我们的急,今年天冷得早,订单堆成山,若不是靠它,我们早就赶不上工期了。”
进了作坊后,只见五架风车立在不远处,扇叶被风吹得飞快,带动屋内的纺车嗡嗡转动,织工们手脚麻利地穿梭引线,布匹在机杼上层层叠起。
陆绾绾说明来意后,制衣坊老板拍着胸脯保证:“三千套冬衣,我们连夜赶工,三天后准能交货!今年天冷的早,我提早备好了衣料,都是厚实的粗棉布,抗冻!”
陆绾绾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温行之,眼底终于有了笑意,冬衣的缺口,总算解决了。
可粮草的事,却没这么顺利。
次日早朝,温行之和温承煜联名奏请官员“借粮”,靖帝当场准了,还许了“借一还二”的承诺。
可散朝后,官员们却个个推诿:有的说家中人口多,私粮只够自食,有的干脆托病不上门,连户部派去的人都见不到面。
一天过去,户部只收到两千石粮,连缺口的零头都不够。
温行之和陆绾绾站在户部粮仓前,眼底凝着冷意,这些官员,分明是怕粮草有去无回,宁愿看着边疆将士挨饿,也不愿动自己的私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