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大门剧烈颤抖，被一脚踹开，狠狠拍在墙壁内侧。
谢祈恒一身干净的玄色衣裳，双眸透着从未有过的杀意。
“他来了。”谢承渊咧嘴笑了笑，笑容里没有半分愉悦，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苏清瑶呆滞地站在原地，她本可以趁谢承渊注意力不在她身上，趁此机会跑开。
可她并没有，她深知像如今的情况，跑得越快，死得越快。
若是冒然跑开，以谢承渊的武功，随随便便将长剑一扔，即可准确地刺中她。
苏清瑶不敢去赌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谢祈恒一步一步迈向厅堂，狠厉的眉宇，好似一头猛兽。
“哐啷——”
谢承渊扔掉手中长剑，挤出许久未见，激动的微笑，“皇叔，听闻你回来了，臣正想去拜见您。”
他展开双臂，想要和谢祈恒拥抱。
然，被谢祈恒侧身躲开，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走向跪在地面的苏清瑶。
瞧见她脖颈上细小的伤痕，谢祈恒脸色凝重，“先起来。”
被忽略的谢承渊眼底的不悦转瞬即逝，随后笑容恢复如初。
“皇叔，突然到访怎么不派人提前告知一声，好让儿臣备上好酒好菜，和皇叔喝上一杯。”
“不必了。”谢祈恒拽住苏清瑶的手，肃然的扫向嬉笑的谢承渊，“府中还有事情需要本王处理，先走一步。”
谢承渊既没有阻拦，亦没有多言。
他怎会不知这是谢祈恒随意找的借口。
没有想象中的对峙和质问，谢承渊陡然觉得事情变得无趣起来。
他们走到大门前，守卫齐刷刷将他们拦住。
苏清瑶神色担忧，生怕谢承渊利用自己威胁谢祈恒。
谢承渊大手一挥，守卫心领神会的让出一条路。
他眼睁睁看着苏清瑶被带走，悠闲地坐落于椅子上。
心腹侍从抱拳行礼，不解的询问，“殿下，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吗？万一肃王回头为了那个女人找你……”
谢承渊不慌不忙地替自己倒上杯热茶，“来日方长，本皇刚回京不久，日后还得仰望皇叔指点，至于苏清瑶……”
他忽地发出耻笑，“皇叔要真想为了一个女人跟本皇起冲突，怎会刚来就要走，去，查一下是谁暴露的此处位置。”
“殿下是怀疑咱们的人里混入了奸细？”
“是不是，一查便知。”谢承渊尝了一小口新带回来茶叶泡的茶水，“不错，好茶就要慢慢品尝，不急于一时。”
“是。”心腹听懂了他其中的用意，行礼退下。
——
肃王府。
谢羽兮在王府门前来回踱步，焦急不已。
“小姐，您别急。”刘掌事边往外张望，边安抚谢羽兮的情绪。
“我能不急吗？”谢羽兮愁眉苦脸道，“哥哥前脚刚走，瑶瑶后脚就被人带走，谁知道会被带到哪去，对了，吩咐你的事怎样了？”
刘掌事道，“老奴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进宫将此事告知王爷，按理来说，人应该回来了才对。”
刘掌事也不知为何派出去的人迟迟未归。
不提还好，一提，谢羽兮脸上的忧愁越发沉重。
“等不了了，我得亲自去看看。”谢羽兮神色布满愁容，转身就要回屋换衣服出门。
“小姐，等等。”刘掌事急忙喊住要离开的谢羽兮，激动道，“王爷他们回来了。”
闻言，谢羽兮提着裙摆匆匆跑过去。
简陋的马车渐渐停下，苏清瑶掀开帷幔，从上面跳了下来。
谢羽兮见到她的第一眼，立马敏觉注意到苏清瑶脖颈上的伤痕。
“哎呀，你怎么进宫一趟又把自己弄伤了？”
苏清瑶下意识捂住伤痕，“没事，一点点小伤，不足挂齿。”
说完，她眼角的余光瞥向身后的谢祈恒，担心他把自己并未进宫，反被截持的事道出。
她不想让谢羽兮担心。
听她这么一说，谢羽兮绷紧的心稍稍得到松懈。
“哥，母妃呢？”谢羽兮探头探脑查看，始终找不到老夫人的身影。
话题顺利转移，苏清瑶垂头松了口气。
“后边。”谢祈恒淡淡道。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老夫人的大嗓门和宋嬷嬷让老夫人莫要着急的操心声。
“我在这。”老夫人眉开眼笑地朝他们热情挥手。
视线转移到苏清瑶那一刻，老夫人眉眼的笑意更深。
马车停住，老夫人无需宋嬷嬷的搀扶，先她一步下车，迫不及待走到苏清瑶面前。
“苏姑娘，你进宫了？”
苏清瑶语塞，最不想回答的话题兜兜转转再次转回。
“嗯。”回答完的瞬间，她立马摇头否认。
老夫人眼尾的皱纹伴随着她的笑意微微显现，斜睨着苏清瑶，“我怎么未见到苏姑娘？”
言外之意，苏清瑶倘若在宫中。
老夫人和她理应会碰面。
谢羽兮一惊，“瑶瑶，你没入宫？”
“嗯。”苏清瑶语气里毫无情绪，略显敷衍。
谢羽兮还想再追问她被带去了何处，可话还未道出，苏清瑶顿感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在旋转一般。
下一秒，她不省人事地向后倒去。
……
苏清瑶缓缓苏醒，意识回笼，最先感知到的是小腿处传来的、一阵阵清晰而尖锐的刺痛。
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朦胧地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半跪在她床榻前。
视线逐渐聚焦，她看清了对方——是谢祈恒。
他垂着头，平日里那双或深沉或戏谑的眼眸此刻专注地凝视着她小腿上的伤。
他修长的手指蘸着深色的药膏，动作极其轻缓、小心翼翼地揉擦她小腿处，生怕弄疼了苏清瑶。
空气中的药香气息逐渐弥漫。
苏清瑶呆呆地看着，一时竟忘记了言语，那股刺痛在谢祈恒的揉拭下似乎得到了缓解。
处理完她腿上的伤，谢祈恒将药膏放置一旁，抬眼的瞬间，对上苏清瑶复杂的神色。
“我……”苏清瑶下意识缩了下小腿。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谢祈恒第二次跟她如此的亲密接触。
谢祈恒解释道，“你扭伤的腿已经好了，但是另一只腿已经有了少些的脓液，你难道不知道吗？”
苏清瑶垂眸查看，果真如他所说。
见她懵懂的模样，谢祈恒大抵猜到她不知情。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因碰撞而擦伤的后背衣衫上——那里的布料依稀能看出有些血迹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