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信阿月,有瓜吃。
三日后的晌午,一行人来到西北交界的橙川,气候干燥,雨水稀少。入目皆是高原山地,在南方随处可见的绿意盎然,在这里就差用寸草不生来形容。
昼夜温差大,难得来到一处平原停车歇息。
一眼望去皆是小山丘,一簇簇枯黄的草丛零丁分布,初春的风也未能让这片土地染上几许嫩绿。由于附近没有营地和服务区,眼下已有好几辆车停泊。
桑月一行人三辆房车,堪堪够地方停。
几人来时商量好了,要在这儿游览一两天。都是南方人,见惯了和风煦煦的杨柳拂堤、草长莺飞,也想见识一下山风的干燥凛冽和丘陵的孤寂与壮阔。
显然,跟她们拥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更巧遇傅琳等人期待已久的两位瓜主。
“阿月,阿唐,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两位小伙伴。”
傅琳笑嘻嘻地带着两位年轻人向桑月走来,秦文娟笑咪咪地紧随其后。方唐、黄梨和桑月正在摆着烤架和炉子,今晚吃烤肉、烤青菜和一锅野菌鸡汤。
肉类由方、黄提供,水果、蔬菜由傅琳和秦文娟途经农家时购买,野山菌类由桑月特别提供。
不管肉类多难吃,扔一小把野菌进去能鲜得光喝汤就满足了。一行人每天都在期待晚餐,因为早中两餐各顾各的,要保留各自的私人空间。
三人正忙得起劲,闻声抬头。
当看见熟悉的两道身影,方唐、黄梨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望向旁边的阿月。
桑月:“……”很理解大家吃瓜的心情。
可在当事人的面前表现得这么迫不及待,多少有些不礼貌。
“来来,她叫阿月,这是小唐、小黄。”傅琳把人带到众人的跟前,忙不迭地介绍道,“各位,这位小哥姓楚,叫楚君严;她叫萧婷,是个医生,两人都是志愿者。”
双方互相问候一番,方唐爽朗邀请:“相遇就是缘分,不如今晚一起聚餐?”
“对,”黄梨大力点头,“我跟你们讲,阿月的野山菌可鲜了!”
“我们每天一早起来,就开始盼着晚上这一口汤。”秦文娟笑吟吟道,“你俩肯定没尝过,尝尝呗。”
想吃两人的瓜是真,邀请两人共享晚餐也是真心实意的。
置身荒天旷野间,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听八卦,其乐无穷啊。都是年轻人,出门在外最喜欢结识陌生人,如果是同道中人便结伴同行。
面对几人的邀请,楚、萧二人欣然答应。
傅琳跟两人搭讪的理由是,她们在洪流那里通过无人机的镜头看见两人忙碌的身影。
得知两人做过志愿者,很多陌生人都会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所以,在楚、萧的眼里,傅琳一行人的态度跟其他人并无不同。承蒙对方的热情相邀,小两口也心无芥蒂地拎着自己准备的吃食过来和大家一起分享。
两人吃得比较精致,有西式和日式的,如今拿来聚餐就成了大杂烩。
人多热闹,吃啥得开心,就无所谓什么式了。
在这群人里,年轻人居多,唯独傅琳、秦文娟属于姨辈。至于桑月,当然被人以貌取人。她的面相嫩,被大家理所当然地归为年轻人一类。
有两位大姨在,问东问西,很快就把小两口的身世给问得一清二楚。
楚君严,母早亡,父亲忙于做生意,为了找个人照顾儿子便娶回一位普通家庭的小家碧玉。继母对他确实很好,嘘寒问暖,见他学习不好还给请家教。
把他的日常生活照顾周到,方方面面,关怀备至。
继母是个善良的女人,和楚父都是二婚,带来一儿一女。大儿子是她亲生的,女儿就是眼前的萧婷,随母姓。来到楚家的时候还年幼,比楚君严小一岁。
她不是继母亲生的,听说是捡来的,但被继母视如亲生。
来到楚家之后,她就又多了一位哥哥。
等到长大,年龄相仿的两人情投意合,顺理成章地谈起了对象。没有影视剧或者小说里的主角们那样轰轰烈烈,对于普通人来说,平平淡淡就是福气。
两人的职业也极为普通,楚君严自认不是做生意的料,没跟继母带来的大儿子争夺公司。
当然,身为富二代,父亲给了他股份,亲妈也给他留下了两套房子。
他念书没有天分,打小成绩就不好,外语也不行。继母本来劝楚父送他出国留学的,说国外的教学氛围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他能学得轻松一些。
楚父听得有些意动,便同意了继母的建议。
“可我当时的外语太差,普通的口语尚且说不成句,哪敢踏出国门丢人现眼?”楚君严不好意思地笑笑,“所以,我死活不愿去,我爸最后也只能作罢。”
长大后,他带着一名翻译到国外游玩,感觉国外的氛围也就那样。
当年自己的选择或许是对的,毕竟他那时还小,大哥和妹妹都在国内的名校念书。没人会陪他去,父亲承诺给他聘请管家、帮佣还有司机,让他别怕。
而且那时的他尚未成年,父亲的意思是让管家担任他的监护人,并且掌控着他的经济大权。
没办法,父亲担心他手里有钱会乱花。
指不定还沾染一身恶习,到时他这个人就真的废了。十几岁的少年正处于叛逆期,哪里肯让一个外人控制他的财权?为了这事他和父亲几次争执无果。
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出国的事就泡汤了。
“其实,他过后就后悔了,”萧婷笑着拆男友兼养兄的台,糗他道,“又拉不下脸向他爸认错,就这么蹉跎了。”
哎,听得众人心有戚戚,唏嘘不已。
“唉,不过一个人活着的价值,不在于他是否出过国留学。”秦文娟温言安慰道,尽管对方并不需要,“做父母的,只盼自家孩子能够健健康康长大,平平安安地结婚生子。
赚的钱能够养活妻儿,就心满意足了。”
“谁说不是呢。”傅琳深以为然地点头。
两人都是做母亲的,如果自家孩子放弃出国的机会,委实可惜。可这些感受不能在楚君严面前说,那等于在戳他的心窝子。
看他重提旧事的时候,脸上流露的一抹失落,足以证明他挺后悔的。
但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
有些人成年之后,多半会为小时候的任性所造成的后果而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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