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惨死让花文溪性情大变,跟过往的朋友皆断了联系。朋友圈重新洗牌,接触并留下联络方式的皆是心怀鬼胎的邪修。
遇到鬼修的时候,对方已经害过不少人。那些人要么贪婪,要么穷凶极恶。
都是主动送上门的猎物,身为鬼修若轻松放过才叫三观不正。尤其在南郊废墟受伤之后,抛开最后一点人性良知吸取恶徒的灵魂和精气神让她快速治愈。
偶遇逃难中的花文溪,鬼修忍不住心生毒计试图暗算,结果功亏一篑被反制为仆。
彼时的花文溪遭到正道围剿,鬼修被迫与她并肩作战几次,逐渐有点惺惺相惜。花文溪很珍惜这位盟友,直到对方以“为她好”在温沐生跟前拖后腿。
当一个人对异性产生好感,背刺任意一位旧友都是迟早的事。
花文溪深知自己不能落在任何正派人的手里,在鬼修第二次借故失手,连累她险些阴差阳错落入特管局的手里,于逃跑途中暗算了鬼修。
她和鬼修一样,堕魔的最初仍良心未泯。
只吸走鬼修的所有功力,没炼魂,将其灵魂打入冥界。面对鬼修难以置信的目光,花文溪神色平静,心如止水道:
“我是为你好,成为鬼修有伤人和,天道不容。不如趁罪孽未深速入轮.回,哪怕来世做猪做狗,也好过在人间为非作歹不是。”
鬼修杀过生,自知入冥界不会有好结果,一直畏惧轮.回。
花文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也尝尝“为你好”这个理由有多恶心人。背刺了盟友,也拿恶人的魂灵和精气神修炼过,花文溪自知沉沦堕落。
却无力制止,也不愿停止。学坏容易,学好难。
用一句话来概括她目前的心情:有些人看似活蹦乱跳,实则已经死了好久。她如今只有一个目标,灭渣爹满门尔后自绝,给三观正确的自己一个交代。
自厌自弃,乃初入魔道修士必经的心路历程,桑月深有体会。修行不易,随口安慰两句聊表身为长辈对小辈的惜才心意。
至于她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看她自个儿的能耐了。
身为天道亲女,自有上苍安排前路种种,无需自己这逍遥仙操这份闲心。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没多久,被法力加持过的悬浮车来到一座沿海城市。
悬浮车不许进城,除非办理过特殊证照。
由于职业的特殊性,花文溪原本也有那种证照的。毕竟连明星都有,何况她这种介乎凡人和异人之间的天才玄师。为方便她出行,相关部门特批证照。
沦为邪修之后才被取消的。
另外,花文溪正被通缉中,就算还有那个特别证件,这辆记在她名下的悬浮车也进不了城。
趁着日落黄昏,两人把车停在郊外。
花文溪在车里换上甜美风装束,清爽明媚的浅蓝外套+外穿的修身袜裤。一双小皮短靴,头戴兔耳装饰的保暖绒帽,梳着几条让人羡慕发量的黑亮粗辫子。
跟桑月类同的风格,叫人看不出异常。
进城无需身份证,但在城里消费,电讯的后台大数据有实名的记录。被通缉的花文溪,拥有实名登记的修真老祖,都不是能堂而皇之现身于都市的人。
所以两人都用假证。
花文溪用的换容术,整张脸大变样,亲妈在都认不出来那种。桑月则用了微调,再敛去身上自然流露的高人风范,于是一枚乖巧的邻家小妹进城啦~。
不过,两人都没啥心情进城闲逛。
一个要忙着跑路,今晚十点有船在海边等候,过时不候;一个则要赶在大灾降临前找到故人。能否及时赶到她不是很在乎,尽力就好。
新面孔装扮完毕,两人互相对望一眼,确定无纰漏了才下车。
花文溪依旧把悬浮车收入灵符,随后拿出一道瞬移符。考虑到对方处境艰难,制符也不易,桑月随手从斜挂的包包里取出一道灵符:
“算了,用我的吧。”
言毕将灵符捏碎,无需牵手,两人同时消失原地。
随后,一股裹挟寒意的迷你小旋风平地掠过,把两人和车存在过的痕迹刮得一干二净。等追兵赶到,捧着探测罗盘四处观察寻找,愣是找不到线索。
搜着寻着,不知不觉就去了别处,离目标人物越来越远。
身后发生的小事,花文溪当然一无所知。原本她跟这些人要起冲突,有死有伤,跟正道玄师的仇是越来越深。越发回不了头,她的心情也是越发阴郁。
桑月知道,她此番是想坐船随一群邪修前往海外。
原定的命运里没有这一遭,就连花母身亡也发生在国内。眼下背井离乡随同修漂洋过海,皆因自己这修真老祖的存在感过分强烈,严重挤压邪修们的生存空间。
正道之光分外耀眼,使大家压力山大仿佛透不过气,不得不走。
花文溪的压力没这么大,初生牛犊不怕虎,她自认杀的皆是罪大恶极之人。如果那位老祖要怪罪,或者要处置她维护纲纪,那她无话可说。
之所以撑不住要逃离本土,皆因越来越多玄师参与对她的围堵。
她要报杀母之仇而已,看着特管局对渣爹一家保护严密,反而对她赶尽杀绝,心中的戾气日益高涨。然而她还不想跟玄门撕破脸,平时杀的也是恶人。
长此以往,她迟早要跟正道玄师拼个你死我活。恰在此时,她意外得知一个消息,说大批量邪修准备远渡重洋。
避开老祖的耳目急速提升修为,等她哪天闭关再回来瞅瞅。
“你们还挺乐观的,”从花文溪口中得知原由,桑月略显无语,托着腮凝望眼前的一片海,“老祖如果那么厉害,想杀一个人,就算他藏在天边也徒劳。
当然了,出去长长见识是好的,躲老祖则大可不必。”
眼下正值夜深,沿海城市无雪,俩姑娘衣着不变,蹲坐在礁石群里等待载满邪修的船只到来。这里是木西湾码头附近,花文溪要上的那艘船不入码头。
至于那艘船该怎么靠近礁石群,那是邪修该操心的事。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花文溪无语斜睨,“托您的福我安全到达目的地,接下来应该各走各路了吧?”
“巧了不是,”桑月头也不抬,轻描淡写道,“我有事要出海一趟,顺路捎我一程呗。”
“……我已经跟正道玄师水火不容,您能不能放我一马?”她不想在海外被邪师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