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泽书院的录取不仅仅是张贴录取名单,事后还会给每一个人寄一个录取帖。
上面不仅仅写着恭喜话语,还包括录取人的详细信息。
最后,还会告知进入丽泽书院的学生位接下来的学习生涯要做哪些准备——
丽泽书院有点像后世的寄宿制学校,学生进入书院之后,平日里读书之余是要吃住在书院的。
因此,在第一日进入书院时,当日除了带去半年的束修,还要带上吃住在那里所需要花费的住宿费与伙食费。
除此之外,笔墨纸砚可以自带,也可以使用书院提供的统一文房四宝。
使用书院提供的用品,书院不要你掏钱,但是你要定期帮书院干活。
比如抄书、打扫学堂卫生、在后厨为同窗打饭……
这就和在耕读轩的时候,陈先生也会让一些贫困人家的学生做活抵消束修是一样的。
书院会发四季衣服,只要带去换洗的里衣衬裤什么的。
不过想起那半月一回家,柳致远不觉莞尔。
难怪先前吴幼兰说丽泽书院的学生总是一阵一阵来的,当时她好像就怀疑这些学生是不是平日里不给随意出来。
如今看来,还真就是。
住宿的房间里一些床铺被褥同样书院也有提供,而条件和文房四宝那个一样,同样自己也可以自带。
柳致远虽然不是很挑剔的人,但是他多多少少对贴身的物件有些洁癖,书院里提供的被褥他不确定是几手的,这个也得从家里带。
端午之后入学,他们如今也还有不到三日的功夫,柳致远也决定趁着这会有空上街给自己采买一手。
他转身进了里屋将装着银钱的荷包拿出来,正要出门就听院里传来周晁清亮的嗓音:“柳哥,在干嘛呢?刚才我收到了丽泽书院递来的录取名帖。”
柳致远走出屋子,看着周晁这满脸开心模样,点点头,笑道:“我也收到了,正打算去街上采买准备一番。”
“你亲自去?”
周晁愣住,刚才阿才得知他要在书院里吃住,就碎碎念着说要好好给他准备一下,他这才闲来无事过来找柳致远了。
结果没想到柳致远要亲自准备这些。
柳致远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周晁见状迟疑道:“嫂子不给准备么?”
“你嫂子要打理生意,这种事我自己能做就做了啊。
而且去书院住,里衣、被褥什么的家中都有,都是你嫂子换季的时候全部都做好的,我只要再买一些我自己日常读书写字用得惯的一些物件带去。”
见周晁听着像是来了兴趣,柳致远便问了一嘴:“你若无事,不妨一同逛逛?”
结果周晁真被说动了,回隔壁和阿才说了一声之后就开心的拿着钱袋跟着柳致远上街了。
此时,正是宁越府的市井最热闹的时候。
青石板路被暖阳晒得发烫,柳致远熟门熟路拐进一家布庄。
如今天气渐热,细沙和轻薄棉布正是当下最受欢迎的。
前些日子吴幼兰买好些,并且请人裁好了成衣,今日柳致远过来倒也不是因为缺布的。
他走到了布庄的另一侧刚售卖不久的细竹凉席的地方,给自己挑了一张约莫三尺宽的单人凉席。
柳致远虽然不清楚书院里的床是大的还是小的,但是这种单人款也是足够了。
除了竹席,柳致远还去了隔壁杂货铺子买了洗漱的小木盆、便携油纸伞,以及洗衣的皂粉。
见柳致远一边买一边和他说这些的用处,条理清晰得让周晁不禁咋舌:“柳大哥,你这也太详细了吧?连洗衣服都考虑到了?”
甚至在他说话的时候,柳致远还买了一个喝水的茶杯与水壶。
听见周晁的话,柳致远笑而不答,只想着前世时不论是自己出差,还是后来和妻子送女儿上大学,这些出门在外的“细致活”全是他处理的。
如今也是又一次用上了。
见柳致远这般,周晁也是有样学样想起自己家中物件,也是买了一些。
不一会的功夫,两人便拎着半满的包裹路过一个茶水摊,便决定坐下喝点水歇一歇。
也就是这时候,柳致远忽闻邻桌茶客闲聊:
“听说了吗?兴王殿下打算参加咱们宁越府端午龙舟节呢!”
“是吗?难怪今年赛龙舟的队伍今年练习的格外努力呢。”
另一人也接话道:“可不是?兴王殿下与民同乐,这也是在天家人面前露脸的机会,万一呢?”
柳致远倒茶的手也顿时停了一下。
兴王来宁越府也是一月有余,除了当日进城时弄出来的那动静之外,其余时候都在低调的巡视周遭水利,这倒是还让兴王得到了不少人的称赞。
说他做事严谨低调,素日里接人待物听说也是个谦和君子的模样,只是这忽然参加赛龙舟——
柳致远不由得想起了去年端午城外河道两岸的人山人海,那时他带着妻女挤在人群里,踮脚才望见龙舟影子的模样。
如今兴王要来,想必更是人声鼎沸,甚至可能比去年更甚。
周晁没注意他的神色,还在兴致勃勃地问起了隔壁桌的茶客:
“兴王殿下会赏赐第一名的龙舟队伍么?”
“哎,那还真不好说,兴王殿下应该会赏赐的。”
像是被周晁引起的新话题似的,隔壁桌又一次热聊起来,二柳致远见状,喝了茶便拉着周晁离开。
这种话题还是不要多说为妙。
“时候不早了,咱们还要去无逸斋先些笔墨纸砚,端午的事,日后再说。”
柳致远用这挂堵住了周晁继续停留在此的理由,等他们二人都买好了已经是夕阳西下。
晚霞斜斜映在青瓦上,两人拎着鼓鼓囊囊的包裹往回走,市井的喧嚣渐渐被抛在身后,柳致远望着前方巷口的炊烟,心下安定。
不过同样的,回到家中之后,柳致远便将自己决定今年他们一家不去看龙舟了。
之后他就将听见的事情告知妻女,柳闻莺听着直皱眉。
这事白天的时候她和娘在店里其实已经听见了一些,她啧不是为了她爹放弃去看龙舟的事情而不满。
只是她想起来先前金芙蕖和她说起的关于兴王在宁城被刺杀的事情。
“兴王怎么还敢的啊?”
柳闻莺将即将用来包粽子的芦苇叶细细挑拣好放进一旁的水盆之中,这事她似乎忘记和她爹娘说了,现在正好说了出来。
“之前兴王进城之前城中戒严不就是这个原因么?他们居然还敢让兴王参加这么多人的活动,要是……”
柳闻莺话不用说完,众人自然知道她说的意思。
“要是明知如此还这么做的话……”
吴幼兰给出了另一条思路,一家人彼此对视一眼神情中的惊悚肉眼可见……
? ?月票感谢,二更的时候发,遭不住了,熬夜写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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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修二更草稿时候再感谢(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