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煜欢无语过后还是将手头的板砖一丢，尴尬且不失礼貌道：“我这算是正当防卫吧，我发誓平时我不这样的。”
温晔臣二人默默低头看了眼还在地上爬来爬去站不起来的某人一眼，也露出了一抹干巴巴的笑容。
第二次报警，警方的效率依旧很高，仅仅十来分钟功夫，人便已经赶到医院，并且……还是熟人。
“按照你们的说法，这位先生于今晚八点二十四分左右，乔装进到这家医院的四楼，并携带凶器试图对你们动手。”
之前帮苏煜欢做记录的那位女警小姐姐这次依旧坚守岗位，一身正气。
“准确的说他的目标应该是温先生，也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苏煜欢这一补充，杜云江也忙附和道：“对对对，刚刚那刀是冲我学弟捅过去的，要不是有这位小姐，人现在怕是都已经进急救室了。”
女警员点点头，让人将嫌疑人的帽子口罩等一系列伪装全部去除。
在此之前，为了防止这人再次暴起伤人，医院的几个保安只将他的手脚暂时绑了起来，其他倒是都没动。
这会解开对方的全副伪装，露出他隐藏于口罩之后的脸，不少医院内部人员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杜云江更是当场惊叫出声：“怎么是你？”
温晔臣上次混乱之时正忙着给一位重症患者动手术，并不在现场。
听到杜云江这一声惊呼，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认识他？”
“能不认识吗？就之前把孕妇拖到一尸两命，之后还跑来咱医院劫持个护士让我给他偿命要说法那个。”
“竟然是他。”温晔臣目露惊讶。
医院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温晔臣作为一院之长自然也听说过，甚至后来的尾还是他帮忙扫的。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时隔一个多月，这人竟然再次出现在他们医院，再次行凶，并且这一次的目标还是自己！
温晔臣眉头紧锁，看向那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变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无冤无仇？”许是卸去了伪装，也许是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破罐子破摔，男人抬头怒瞪几人，眼中尽是扭曲的愤怒与疯狂。
“我老婆孩子都死在你们医院，两条人命，你说你跟我无冤无仇？”
温晔臣闻言脸色又是一沉：“你的妻子与未出世的孩子是因为你和你的家人拖延就医，引发羊水栓塞所致。孕妇被送到我们医院时已经垂危，负责抢救她的杜云江医生及其他医务人员接诊之后第一时间为她急救，倾尽所能为她与肚子里的孩子诊治，却还是没能逆转悲剧。”
“这事之前我们已经同你及你的家人仔细解释过。上一次你来医院闹过后，警方的法医及调查团队调取了医院的监控以及所有诊疗记录以及孕妇的尸检记录后，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我不管这么多，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老婆孩子死在你们医院是事实，你们什么责任都不担还反过来跟我要钱，害我差点坐牢，这不是要逼死我是什么？我不好过，他么的你们也谁都别想好过，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一起死！”
温晔臣噎住，看得出来，这位富家出身的大少爷长这么大也是头一回遇上这种无赖，被他这么一通蛮不讲理的反怼，一时竟真想不出来还能说出什么话来解释，毕竟有些人是真听不懂人话，当然也可能是故意不听。
苏煜欢在边上作为旁观者看得分明，上次见面，这人眼中更多的是对妻子与孩子不幸离世的悲痛、愤懑，以及被迫成为孤家寡人的绝望、无措。
可这一次再见却不同，再次提及妻子与孩子的死，他看着愤怒，眼中的情绪却极为冷淡，反倒是提到钱时，瞳孔发红，哪怕藏的很好，依旧能从中窥探出些许贪婪与不甘。
苏煜欢在这之前看过无数次这种眼神，只一瞬便猜到了某人今天跑来追杀温晔臣的真实原因。
“你想要钱？”
“什么？”
苏煜欢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她身上。
“你刚刚这话什么意思？他不是来替他老婆孩子讨公道的吗？也不是，本来就是他跟他家人的责任最大，来找我们麻烦纯粹是责任转嫁，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失，反过来想把责任推别人头上，找人出气。”
杜云江接触过的奇葩不少，可太知道这种人的想法了，正因为知道，才更加生气。
他一个救死扶生的医生，用尽毕生所学都无法挽救病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两条生命于自己面前白白流失，内心遭受了多大的伤害。
他都没反过来找这人要精神损失费了，这人倒好，反过来倒打一耙，把这两条命直接算他头上来了，真是阎王爷在世都不敢这么判案。
气归气，杜云江骂骂咧咧完了以后冷静下来很快便就揪住了苏煜欢话里的重点。
“等等，上一次，你怎么知道上一次的事？难不成当时你也在现场？”
温晔臣探究的目光也随之飘到了她身上，眼中闪烁着微妙的光。
苏煜欢：“……”这么敏锐的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
“我说的对吗？”
男人面上神情微僵，下意识矢口否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可他那心虚乱转的眼睛，却先嘴巴一步出卖了他。
“上一次你来这，确实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想要跟这位杜云江杜医生同归于尽。可这一次不一样，而且你的目标不再是替你妻儿主刀的杜医生，反而变成了这家医院的主要负责人温院长。杜医生刚刚明明就站在温院长身边，你却直接略过他去对温院长动手，我猜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苏煜欢这一分析，男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却还是咬牙反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气他们这家医院不作为害死我妻儿，他是院长，就是这里最应该负责的人，那个姓杜的不是好东西，他更不是好东西，他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