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围观的百姓纷纷转变了态度,有几个心急的,顾不上韩老夫人和成国公在场,找准缝隙一溜烟就进了店里排队。
这一开头,其他人顿时也急了,争着抢着挤了上去。
“喂喂喂!你们做什么!这里是我先排的!你们排到后头去!”
“混蛋,刚才我明明抢到了最后一个免费看诊的名额,就因为那些蠢蛋起哄,我犹豫了一下,就没了!没了!”
“哎哟喂,瞧你说的,轻而易举听信了那些蠢蛋起哄的你,不也是蠢蛋一个嘛!”
见到百姓们变了张脸一般的态度,春喜和花容几人激动得都有些无措了,好一会儿才晓得上前维持秩序。
韩老夫人见状,连忙焦急地道:“温……温大夫,方才我们说好了的,你应该会先去给我儿看诊吧!”
温宁看了看已是把躁动的人群安抚好的春喜几人,满意地扬了扬唇,这才转头看向韩老夫人,道:“放心,前后有序,既然是韩老夫人先找上我,我自是会先去给韩三爷看诊。”
说完,转身就要走进店里。
温久山连忙跟了上去,“宁……温大夫,我……我呢?”
他原本还想趁这个机会,跟温宁提提他大儿子的事情呢!
谁能想到,他以为她只是开来玩玩的医馆,竟做得那般成功!连韩家那个向来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尖酸老夫人也来求着她去看诊!
温宁都懒得看他一眼,淡声道:“复诊罢了,先前都是冯大夫给成国公复诊的,劳烦成国公在一旁等候片刻,冯大夫忙完手头上的事情,自会来招待成国公。”
顿了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头似笑非笑地瞥了温久山一眼,“还有,我与温家之间已是再无关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那些过去,我都不打算追究了。然而,若成国公依然拎不清,纵容着你家里的人,甚至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我的麻烦……”
温宁的嗓音,陡然沉了沉,一字一字道:“那就别怪我抛去最后一丝对温家的情面,先前盛极一时的程家和冯家是怎么衰败下去的,我相信成国公再清楚不过。”
原本还想追上去的成国公心肝狠狠一颤,竟是被自己的女儿唬得,后背出了层冷汗,脚步也停了下来,再也迈不出一步。
温久山虽然资质平庸,但他好歹是温家的家主,不至于连家里人做的那些小动作都没有察觉。
他自是知道,自从书衡被抓进丰临府衙后,他夫人和雅儿就疯了,觉得这一切都是温宁害的,想方设法要报复她。
她们没法接近温宁,就派人在外头,散播了许多对温宁不好的传闻。
他虽然知晓这件事,却也没有阻止,说到底,他心里对这个女儿也是有怨的。
即便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温家人,温久山心底里,还是觉得自己是她父亲。
他已经不止一次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大骂自己生了个孽障,不认生父就算了,竟还害得自己兄长进了大牢!
然而这会儿,他看着那个他从没有放在心上的女儿悠悠然朝医馆后院走去,这么久以来,终于头一次抛下了过去对这个女儿惯常的忽视和轻视,真真正正地把现在的她看进了眼里。
心里忍不住就漫上了一层浓浓的悲凉。
他这才终于愿意承认,他也许亲手,把温家能再度崛起的希望放走了。
然而,他无法怨怪任何人。
因为这一切的果,都是源于他先前种下的因。
……
世安堂这次的开业,可谓空前成功,世安堂的温东家是三国里名列前茅的大夫这个名头,一下子就打出去了。
温宁那之后,更是宣布,她的世安堂暂时每天只接待三十个病患。
这下子,几乎每天天没亮,就有百姓早早地在世安堂外头排队,世安堂和温东家的名头在丰临城一时无两,甚至隐隐盖过了回乐堂齐东家的名头。
一些知晓温宁真实身份的人,更是丝毫不敢小看她了。
温宁因此忙成了一个陀螺,每天上午,她会亲自去医馆接待十五个病患,这个时间也是她带着花容和冯悦薇实践学习的时间。
接待完十五个病患,她就会收手,把其他病患留给王林借给她的大夫,接下来的时间,就去专心给她的十一个弟子授课。
还要抽时间,去看她在外头专门生产青霉素的两个庄子是否在正常运行,幸好那两个庄子有方无派人替她看着,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虽然温宁这会儿甚至比在寿安堂的时候还要忙,但跟那时候不同,她现在忙的都是自己的产业,再忙心里也觉得值得。
而且,她也庆幸自己这段时间忙起来了,让她没有太多精力去想陈瑾风。
原本待到科举考试结束就该回来的男人,因为要追查处理科举期间闹事的一些团伙,延迟了回丰临的时间。
科举考试期间会有人闹事,早在陈瑾风的预料之中,因此也没出什么大事。
陈瑾风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再好好警告打压一番那些至今贼心不死的世家大族,彻底为接下来寒门士子的上位肃清门路。
却谁料,这一处理,就处理了快半个月时间。
这期间,温宁每每晚上回家,看到只有她一个人的乘风阁,都不由得幽幽叹息。
她竟是有些体会到,为什么陈瑾风先前不喜欢待在自己的寝室里了。
他这个寝室,也着实太大了些,先前两个人住在一起时还不觉得,只剩下她一个人,确实显得有些孤寂。
这天晚上,她又是天全黑下来了才回到乘风阁。
文思和文归连忙迎了上去,行完礼后,文思双手递了封信给温宁,道:“夫人,这是通州那边今日送来的信件。”
通州那边来的,只可能是陈瑾风写给她的信。
温宁微微笑着接过,文归向来比较活泼,笑嘻嘻地打趣道:“主公离开这大半个月,几乎每隔一天就要写一封信给夫人,小人还是头一回见到主公这般黏糊的样子,先前无忧姑娘还抱怨过,主公出征动辄离开家大半年,这期间能有一封家书送回来就算不错了,更多的时候是一封家书都没有,他们只能靠前线传来的情报知晓主公的情况。”
文归这话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
陈瑾风虽然疼爱自家弟妹,但他大家长做惯了,很少会主动向自己的弟妹汇报自己的行踪。
但自己的夫人跟弟妹,自是不一样的。
温宁忍不住好笑地看了文归一眼,“滑头,小心这话被无忧听到,她要跟你闹了。”
文归嘿嘿笑着吐了吐舌头。
文思却是忍不住轻叹一声,“只是,谁能想到,主公这回竟是离开这么久呢,也不知道主公什么时候能回来。”
温宁也忍不住默了默,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遒劲字迹写着的“阿宁亲启”四个字,心上也似乎漫开了一圈圈波澜,悄然溢出几分相思。
前天陈瑾风寄来的那封信上说,他在通州的事情快处理好了。
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罢。
? ?宝子们十二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