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哭丧着脸，语速急促：“……幽冥诀，此功法能逆天改命，修行之术诡秘之际，本就、本就不是什么正道坦途！据、据我所知，并无什么特别稳妥温和的控制办法…但早年我曾偶然得知一桩秘闻，若、若真想寻找彻底控制或化解之道，恐怕…只能去阎王殿内的秘藏卷宗库找找相关记载……”
“阎王殿？”傅柠蹙眉，“要怎么进去？”
“……阎王乃冥界之主，统御万鬼，他的大殿岂是寻常鬼修能进的？”老鬼喘了口气，“不、不过…你若有非凡手艺…倒可以去申请营业证试试看，若能通过考核，获得许可，倒是能进去一回…至于进去后，怎么找到那卷宗，又、又能不能看到…那就是您自己的事了！！！”
话音未落，老鬼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纯鬼气，竟不惜损耗本源，强行冲破谢临川设下的阵法，“噗”地钻入地下，眨眼消失无踪。
谢临川并未追击，只是道：“他刚才情急之下说的，应当不假。至少是他所知的一切。”
傅柠散去藤蔓，点了点头：“嗯，跑就跑吧，该问的都问出来了。只是…”她抬起手，面露不解，“他为什么一口咬定我练了幽冥诀？还说我吞噬了他的修为……”
谢临川执起她的手腕，仔细感知了一下刚才藤蔓残留的气息，沉吟片刻：“原来如此。如今这藤蔓因隐藏法则之故，带有独特特性，触碰魂体，会使其力量自行消散部分，并非主动吞噬。他修为不高，惊惧之下，便误以为是幽冥诀那霸道掠夺的特性了。”
傅柠眼睛一亮：“原来如此，这么说…我这算是附加了一层‘伤害加深’或者‘破甲’效果？”虽然有点缺德，但日后在冥界对敌似乎很不错。
“可以这么理解。此力源于五味楼本源法则，玄妙非凡。”谢临川肯定道，“如此结合，你的木灵根攻伐之术在冥界倒是更具威胁了。”
“嗯嗯，以后再说这个，”傅柠将思绪拉回正题，“阎王殿…听着有点耳熟，申请营业证？！啊！”
她想起来了，“……坏了。这老鬼确实没说谎。五味之前提过，他帮我去阎王殿打点过冥界营业证的事，但好像流程繁琐，他本让我等通知自己去取…后来他离开前就帮我办妥了。你当时也在场！”
这方面谢临川的确没什么涉猎：“嗯，我记得，我们现在不如去办事之处问问情况？既生界有，冥界自然也有。”
“走！去看看！”傅柠立刻点头。
两人不再耽搁，迅速离开了这片混乱的是非之地。
他们刚走不久，一名戴着斗篷的男子悄然出现。
他在傅柠刚才停留的地方站了许久。
而后又来了一位少年，“……幽面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沈寂敛眸，方才，他有一瞬听到了她的声音。
可眼前……空无一物。
他亦有几月未回生界了，恐怕是太想她了罢。
“没事，走吧。”他淡淡说道。
*
那间办理营业证的铺子，位于忘忧城一条还算规整的街道上。门面整齐，甚至透出几分冥界少有的肃穆。
走进店内，光线幽暗。柜台后坐着一位鬼修店员，正低头翻着一本皮面厚册。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眼眶中是两簇跳跃的幽火：“何事？”
傅柠上前一步，斟酌措辞：“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关于申请进入阎王殿的营业许……”
她话未说完，店员眼中的幽火猛地一跳，像是感知到了什么，随即打断她，语气带着诧异与恭敬：“这位大人，您……不是已经拿到许可烙印了吗？这气息……虽然隐晦，但绝不会有错。”
店员又道：“不会错的。这烙印乃冥主亲赐，独一无二，与我这‘万许可簿’有所感应。您既然已经有了，就不必再申请了。”
傅柠恍然：“那我该怎么去阎王殿？”
店员摇头：“您这烙印，和一般的营业证不太一样……”
他从柜台下取出一枚骨片，递给傅柠：“此乃《冥界非凡手艺营业许可条例详解》，您若感兴趣，可以自行查阅。但您的情况特殊，恐怕内中条例对您并无太多参考价值。”
傅柠查看一番。
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条例繁琐苛刻至极。
首先需有一门“非凡手艺”方能申请，不管是忘忧三件套方面，还是其他手艺，都可申请。
这是第一步，随后第二步是需缴纳一笔堪称天价的冥石作为担保，且这笔冥石即便考核通过也不会退还，只是换取一个“排队”资格；最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排到之后，要先向派来的审查官展示手艺；达标后，再等待阎王殿传召，进行最终检验。若最终未通过，之前的所有投入不仅打水漂，还会被列入黑名单，永久不得再申请。
这根本就是一场豪赌，赌你的手艺能入冥主法眼，赌你的财力能支撑到那一刻。
但若能通过，就可在冥界各城正式开店，受城池庇护（鬼市摊位不算），甚至免税。运气好的，还有机会为冥主效力。
啧。
看来能在忘忧城里开店的，都不是简单角色。
傅柠将骨片递了回去：“多谢。”
走出店铺，她揉了揉眉心：【五味当初打点的，是直接跳过了所有这些繁琐步骤，给我弄来了一个‘终极许可’？这后台走得可真够硬的……】
谢临川颔首：【寻常鬼修乃至生魂，欲入阎王殿，难如登天。五味与冥界渊源极深，它出手，自然非同凡响。】
【看来要去这阎王殿不容易……】傅柠念头急转，拍了拍手：【不对不对！我差点忘了最关键的一点！上次那黑白无常，对五味可是毕恭毕敬！他们称五味为‘大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五味楼在冥界的地位高得离谱！或许根本不用我主动去求见，只要我开始正式营业，把冥界分店的声势搞起来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傅柠豁然开朗：【没错！当务之急是尽快营业！打响名号！到时候，说不定是阎王殿派人来请我上去做菜呢！到时候去翻翻卷轴也顺理成章了！】
傅柠本就没打算今日能帮沈寂答案，如今能寻到明确的方向已是意料之外，她动力满满。
这样又是一举两得了！
任务照样做，沈寂的事也能推进。不错不错。
谢临川最喜欢她这般灵动机敏的模样，忍不住轻捏她的脸颊：【不愧是你，总能最快找到方向。不过我们确实该回去了。已在冥界停留十日，你也需要回去休息一下。】
【这么快？！也是…冥界时间流逝跟灵境很像，基本察觉不到什么时间变化。】傅柠感知了一下元神状态，的确有些许负担了，【好！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