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被轻轻敲了三下。
“进来。”
门一开，一个让空气微微绷紧的身影走了进来——
红色短外套、干练又带点危险的气息，那双眼像带着火光。
姬红叶。
她扫视病房：乔磊靠着床头，头上缠着绷带；王昭正帮他调整枕头。
开口第一句就不正经：
“哎呀……郎才女貌啊。”
王昭愣住，耳根一下红透，手都有点僵：“你、你乱说什么呢？”
乔磊也轻咳：“这位女士，你是……？”
红叶完全没把他们的正经当回事，斜靠墙边像在看戏：
“我说的是实话呀。一个脑袋开花，一个照顾得这么细心……我们那儿叫命里有缘。”
王昭彻底乱了：“我、我只是照顾伤员！”
“照顾得可真细。”红叶眯眼，“擦汗、扶枕头、倒水……护士怕都没你专业。”
王昭：“……”
乔磊：“……”
空气顿时有些尴尬。
直到红叶耸肩：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我又不是来拆台的。”
她抬手甩出一张折好的纸条，落在桌上。
“武池让我带来的。他临时有任务走不开，让我代他看看你们。”
“武池？”王昭眨眼。
“别误会。”红叶摊手，“他只是担心你们伤情拖进度。”
乔磊苦笑：“这倒真像他会说的。”
说到这儿，红叶的语气忽然正了几分。她走到床边：
“好好养伤。你们后面还有重用。”
王昭轻轻点头：“谢谢你来。”
“谢什么，我就是个信使。”
但她又扫了他们一眼，那种若有若无的默契落不下眼。红叶嘴角一挑：
“不过嘛——”
她笑得意味深长：“你们俩的事，我很期待发展。”
王昭耳尖瞬间炸红：“没、没那回事！”
“哦？那你紧张啥？”红叶轻挑眉。
乔磊替她道：“她怕你乱说。”
“那我更得看着点喽。”红叶笑着反击。
病房气氛一下子从紧绷变柔软，还带点荒唐的好笑。
临走前，红叶站在门口，看了眼王昭：
“你照顾得很好。他恢复得快，有你一半功劳。”
不等王昭回话，她已经转身离开。
王昭怔了半晌，心口像被轻轻点了下。
乔磊也轻咳，悄悄移开视线。
两人都不说话，但空气的温度悄悄变了。
窗外薄风轻敲窗棂，走廊深处传来护士低声的交流，像隔着群山的回响。
红叶前脚刚走，病房的门还在轻轻晃，
乔伊、陈树、刘小利、丽子四人已经堵在门口，脸上写着四个大字：
我们都听见了。
王昭：“……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乔伊双手抱胸，眯着眼：“我们没说什么呀，就是——
哎呀……郎才女貌啊。”
刘小利立刻学着红叶刚才的腔调：“一个脑袋开花，一个照顾得比亲妈还细心～
哎呀……命里有缘哦～”
陈树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补刀：“我看不是命里有缘，是缘分到了盛放期。”
丽子性格温柔，但此刻忍不住笑出声：“王昭姐，你脸真的红了。”
王昭捂着脸：“没有！我这是……热！”
刘小利：“现在外边零度，你热？？？”
王昭：“……”
乔磊也坐不住了：“别乱说……你们瞎起哄，我俩什么都没有！”
小利忽然慢慢靠近床边，眼睛眨了两下：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当时是谁不顾生命，护住王昭的？”
乔磊：“……那不……怕她……”
陈树：“是谁告诉医生，不许吵到王昭休息的？”
乔磊：“我……我就是随口说……”
刘小利：“那谁摸着绷带说‘王昭别哭’的？”
乔磊：“那是安慰！！安！慰！”
丽子憋不住了，捂着嘴笑弯腰：“乔哥，你解释得越多，越像心虚。”
乔磊：“……”
气氛正闹得不可开交，陈树忽然又来一句：
“谁半夜悄悄给乔磊哥盖被子？
谁帮他擦汗？
谁怕吵醒他连水杯都轻着拿？”
王昭：“我、我那是护士教我……”
陈树一本正经地点头：
“嗯，护士还教你盯着他二十分钟不眨眼吗？”
王昭：“那是怕他呼吸不稳！”
刘小利：“呼吸稳不稳你盯得这么仔细啊？是不是有点……太仔细了？”
丽子：“昭昭姐，我都脸红了，你不红吗？”
王昭：“我、我……你们都闭嘴！！！”
她捂着脸蹲在病床旁边，耳朵和脖子都红到不行。
乔磊本来躺着，看到她这样，心竟然突然轻轻一颤。
不过他还是摆着一张硬撑的脸：“你们别胡闹……”
陈树立刻抓住这个“把柄”：
“老实说——
朋友，会在你昏迷时抓着你手不放吗？”
王昭猛地站起来：“陈树你给我闭嘴！！！”
病房里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闹了一阵，空气终于没那么紧绷了。
窗外的阳光从云隙间落下来，
照在乔磊额头的绷带上，
落在王昭涨得发烫的耳尖上，
落在四个年轻人笑得弯起的眉眼里。
但他们都知道——
欢笑就像薄纸，后面压着的，是沉重、是未知、是逼近的危机。
等笑声散尽，
乔伊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把刚才的玩笑推到心底：
“好了，不闹了。我们……还有事要做。”
陈树也收了笑意，点头：“嗯，接下来要准备的东西，比刚才尴尬多了。”
刘小利搓着手：“但我希望——以后还能有这种闹腾的时间。”
他盯着那扇关紧的窗，嘟囔：
“这些日本人，真是邪得很。臧本那个搞‘人环实验’的……到底想干啥？把矿工丢到未来当炮灰？这想法也太绝后了吧？”
他搓搓紧张发凉的手指，又忍不住补一句：
“还有武池——表面挖煤，暗地里比地鼠还勤快往外偷文物矿产。他图啥？姬红叶又是什么玩意儿？在古墓里吸‘灵气’？这……还是人吗？”
乔伊站在窗边，像块沉石。她眉微皱，声音轻却锋利：
“他们不是神叨叨，而是在布三条线。”
刘小利：“分散？”
乔伊点头：
“臧本下介负责时间——‘人环实验’把人送进未来，替帝国效忠。
武池负责现实——掠夺资源、文物，撑他们的战争机器。
姬红叶吸古墓里的‘灵’……她负责的是过去。”
陈树被点醒般倒吸一口气：
“等于日本人开了三条战线：控制未来、掠夺现在、瓦解过去。”
刘小利脑袋嗡地一炸：“我一个从2002年逃出来的小矿工，越活越玄乎了！李鹿那疯子追我们，这边又蹦出日本怪胎！”
乔磊捂住绷带：“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把存折和资料交给陈正。任务完不成……就回不去 2002年了。”
刘小利忙点头：“对对对！回不去我们就真成古代人了。还得被这些怪事折腾一辈子。老天也太缺德了！”
幸好，那张存折还贴在他怀里，像最后的护身符。
这时，乔伊忽然抬头，声音像古井：
“姬红叶说周边有‘不寻之物’……我猜，她指的是——誓环。”
整个病房像被抽掉声音，静得让耳膜发胀。
“她也在找？”王昭低声问。
乔伊肯定点头：“誓环只在三号井出现过。”
五人几乎同时倒吸凉气。
乔磊紧皱眉：“三号井不是他们挖得最狠的地方？他们为什么死盯那里？难道早就知道誓环？”
“当然。”乔伊冷静道，“他们挖三号井，就是冲着誓环。”
空气再度凝固。
陈树喃喃：“也就是说……他们从头到尾都盯着？”
“没错。”
刘小利搓着手：“那红叶呢？她怎么闻得出来我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跟誓环也有关？”
王昭苦笑：“现在时空的事……谁敢说清？”
乔伊点头：“武池和红叶当然知道——因为臧本下介失踪，就是被誓环卷走的。”
窗外山风扬起，佛窟巨影投在病房墙上，像一头慢慢苏醒的古兽。
乔伊语气低沉：
“三条线——未来、现在、过去。
日本军部的秘密‘’，终于拼全了。”
她伸出三根手指：
“一，人环实验——抓住未来；
二，掠夺资源——控制现在；
三，吸取古灵——瓦解过去。”
刘小利瞪大眼：“我们这六七个人……怎么挡这种天级开挂？”
他说完，所有人都安静了。
沉默像一块压在心口的大石，让人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