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月碎江南岸，鸿蒙怒焚天
江南的春雨缠缠绵绵，洛尘撑着油纸伞站在青石板路上，指尖的月灵佩泛着微弱的银芒 —— 这是他渡过九九天劫、晋封人仙后的第三个年头，也是他循着玉佩感应寻找嫦娥的第三年。雨水打湿了他的青衫，却冲不散眉宇间的执着，人仙修为让他能清晰捕捉到玉佩中那缕若有若无的月华气息，如同黑暗中跳动的烛火，指引着他来到这座名为 “月河” 的古镇。
“玉佩的感应越来越强了。” 洛尘握紧月灵佩，人仙境界的元神悄然铺开，覆盖整个古镇。他能 “看” 到巷弄里嬉戏的孩童、茶馆里说书的先生、河边浣纱的妇人，而在镇子东头的一座古宅里，一缕与嫦娥同源的月华之力正缓缓流淌，像极了三千年前景象里，嫦娥在昆仑墟播撒灵种时的气息。
洛尘快步走向古宅，木门虚掩着，院内种着一株老桂树，花瓣落在青石板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一名身着粗布衣裙的女子正坐在树下刺绣，眉眼间的温柔与嫦娥如出一辙，只是少了天女的仙气，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公子，你找谁？”
“你叫什么名字？” 洛尘的声音有些发颤，月灵佩在掌心发烫，元神感应到女子体内那缕月华之力，竟与自己的鸿蒙之力产生了共鸣 —— 这一定是轮回转世的嫦娥！
女子放下绣针，腼腆地笑了笑：“我叫阿月，就住在这宅子里。公子看着面生，是外地来的吗？”
“阿月……” 洛尘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中炸开：三千年不周山巅，嫦娥也是这样笑着，叫他 “夫君”；昆仑墟的田垄间，她弯腰播种时，发梢沾着的晨露，与眼前阿月鬓边的桂花花瓣重叠。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指尖即将碰到时，阿月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心口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的符文 —— 那是昆仑特有的 “锁魂咒”！
“不好！” 洛尘猛地将阿月护在身后，人仙修为全力爆发，鸿蒙之力在身前凝成淡青色的屏障。几乎同时，一道金色的剑光从云层中劈下，直取阿月的后心，剑光中带着西王母特有的本源之力，凌厉得能斩断人仙的护体灵力。
“洛尘，别来无恙啊。” 西王母的身影出现在古宅上空，身着华丽的羽衣，手中握着那柄用盘古精血淬炼过的斩神刀，“没想到你真能找到嫦娥的转世体，还真是痴情。可惜，这具身体里，藏着我三千年布下的‘灭魂阵’，只要你靠近，她就会魂飞魄散。”
洛尘瞳孔骤缩，看向怀中的阿月。阿月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心口的锁魂咒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吞噬着她的魂魄。她抓着洛尘的衣袖，声音微弱：“公子…… 我好难受…… 好像有东西在吃我的心……”
“别怕，我会救你！” 洛尘将鸿蒙之力注入阿月体内，试图压制锁魂咒。可西王母的本源之力太过霸道，鸿蒙之力刚进入阿月体内，就被锁魂咒反噬，洛尘的手臂瞬间被黑色的浊气缠绕，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没用的。” 西王母冷笑，斩神刀再次挥出，金色的剑光化作锁链，缠住洛尘的四肢，“这灭魂阵是用嫦娥的本命月华炼制的，你越是用灵力救她，她死得越快。三千年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等你找到她，再亲手看着她魂飞魄散，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洛尘的眼中闪过滔天的怒火，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幽冥裂缝旁，嫦娥为他擦拭额间的汗珠；泰山府君殿，她站在他身侧，与十殿阎罗对峙；不周山巅，她与他并肩对抗噬魂兽…… 那些被古神封印的记忆，在阿月即将消散的刺激下，竟冲破了封忆咒的束缚，虽然仍不完整，却足以让他记起，眼前的阿月，就是他守护了三千年的嫦娥！
“西王母，你敢动她试试！” 洛尘怒吼一声，祭出蚩尤护心镜。护心镜爆发出淡金色的光芒，镜面上的蚩尤图腾化作实体，朝着西王母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蚩尤血脉的力量与洛尘的人仙修为融合，竟暂时挣脱了金色锁链的束缚。他抱起阿月，转身冲向古宅后的月河，想要借助河水的灵气暂时压制灭魂阵。
可西王母怎会给他机会？她挥手召唤出数十头噬魂兽，黑色的浊气如同乌云般笼罩古镇，将洛尘和阿月困在中央。噬魂兽口中喷吐的瘴气，不仅能腐蚀灵力，还能加速灭魂阵的运转，阿月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连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夫君…… 我想起来了…… 你是洛尘…… 我们在昆仑墟…… 种过桂花树……”
“我在！我在！” 洛尘的泪水落在阿月的脸上，他终于记起了她的名字，记起了他们的过往，却要眼睁睁看着她魂飞魄散。他突然想起怀中的混沌青莲 —— 三千年后，青莲虽因古神封印而沉睡，却仍残留着一丝创世之力。他将青莲取出，按在阿月的心口，嘶声喊道：“青莲，求你，救救她！”
混沌青莲接触到阿月心口的瞬间，突然绽放出淡青色的光芒。创世之力顺着阿月的经脉流淌，暂时压制住了灭魂阵的运转。西王母见状大怒，斩神刀朝着青莲劈去：“敢坏我的好事！洛尘，今日我不仅要让嫦娥魂飞魄散，还要斩了你，永绝后患！”
洛尘将阿月放在月河边的青石上，转身面对西王母。人仙修为的灵力在他周身暴涨，鸿蒙之力化作一柄巨大的长剑，剑身缠绕着蚩尤图腾的金光与青莲的青光，朝着西王母斩去：“西王母，三千年的仇，今日该算了！你害蚩尤、囚阿茶、毁人间，现在又想杀嫦娥，我洛尘若不斩你，枉为人仙！”
两道力量碰撞的瞬间，整个古镇都在震颤。金色的本源之力与青金色的鸿蒙之力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将噬魂兽的瘴气尽数吞噬。洛尘的鸿蒙长剑虽然不如斩神刀锋利，却胜在坚韧，每一次碰撞，都能震得西王母手臂发麻 —— 人仙修为的洛尘，早已不是三千年那个任由她拿捏的修士。
“不可能！你不过是个被封了记忆的半吊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 西王母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没想到洛尘突破人仙后，力量会暴涨到这种程度。她急忙召唤更多的噬魂兽，想要用人海战术消耗洛尘的灵力，却没注意到，月河边的阿月，正悄悄凝聚着最后的月华之力。
“夫君，小心！” 阿月突然大喊一声，用尽最后的魂魄之力，化作一道银白的光箭，射向西王母的后心。西王母猝不及防，被光箭射中，本源之力瞬间紊乱。洛尘抓住机会，鸿蒙长剑猛地刺入西王母的左肩，金色的血液顺着剑身流淌，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
“啊！” 西王母发出一声惨叫，转身想要逃跑，却被洛尘的鸿蒙之力缠住。可就在这时，阿月的身体突然化作无数光点，散落在月河中 —— 混沌青莲的创世之力终究没能完全压制灭魂阵，阿月为了帮洛尘偷袭西王母，耗尽了最后的魂魄，彻底魂飞魄散。
“阿月！” 洛尘撕心裂肺地大喊，伸手想要抓住那些光点，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雨水。他看着月河中渐渐消散的光点，眼中的怒火变成了绝望，周身的鸿蒙之力突然失控，化作一道巨大的风暴，将周围的噬魂兽尽数绞杀，连西王母都被风暴震得喷出一口鲜血，仓皇而逃。
风暴平息后，古镇一片狼藉。洛尘跪在月河边，手中攥着阿月留下的那枚绣针，绣针上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人仙修为的灵力在他体内乱窜，却再也换不回那个眉眼温柔的女子。记忆碎片在脑海中不断闪回，那些甜蜜的、温馨的、并肩作战的画面，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割得他心口鲜血淋漓。
他想起三千年前景象里，嫦娥对他说：“夫君，我们要一起守着人间，直到永远。” 可现在，人间还在，她却不在了。他想起阿茶被囚禁在冥界，想起蚩尤的头颅被封在幽冥裂缝，想起西王母的狞笑，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在他心中升起 ——
“西王母，我洛尘在此立誓，此生必踏平昆仑，斩你头颅，为嫦娥、为蚩尤、为所有被你迫害的人，报仇雪恨！”
洛尘站起身，周身的灵力渐渐平复，却比之前更加凝练。他将阿月的绣针收入怀中，又取出混沌青莲 —— 青莲此刻已变得黯淡，却仍残留着阿月的月华之力。他知道，想要复活嫦娥，想要打败西王母，仅凭人仙修为还不够，他需要更强的力量，需要找到解开古神封忆咒的方法，需要联合冥界的阿茶，共同对抗昆仑。
雨还在下，月河的水面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是阿月最后的温柔。洛尘转身离开古镇，背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孤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不知道前路有多艰难，却知道，只要心中的执念不灭，就一定能等到复仇的那一天，等到与嫦娥重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