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忙吧。”
说是帮忙，崔倓也就是帮忙递个盘子什么的。
“对了，崔叔前阵子打电话给我，让我问问你接下去的个人打算，我声明啊，我真的只是传达他的意思，我个人对于你的个人打算，没有任何想法，当然，你愿意让我听听八卦我也是愿意的。”
舒阳一边开火，一边说。
她背对着崔倓，没有听到崔倓的回答，于是回头，结果竟然看到他脸上竟然如释重负的表情。
不是吧，真有八卦可以听啊？
看到了舒阳脸上的惊讶，崔倓脸上难得有点窘迫的样子，人一旦开始觉得窘迫，就会去找事做，他一下子拿盘子，一下子动菜刀。
舒阳也没有开口，脸上带着戏谑表情，偏偏就不出口问，她有经验，这样的时候多半心里是抓耳挠腮的。
直到三道菜出锅了，崔倓才开口，“我在那边谈了一个对象。”
“嗯。”舒阳表示自己听着呢。
“特别坚强特别有能量的一个人。”
“嗯。”
“就是，就是离过婚。”
“我们这个年龄，有过婚姻也不奇怪，就是不知道崔叔会不会有意见，不过没事，熬一熬就成了。”舒阳回道。
“离异有娃。”
“哦，也不要紧呢。”
“她儿子小我十岁，现在在京海大学上学。”
“哦，也不要紧……啊？小你多少岁来着？”舒阳瞪大了眼睛看崔倓，挖了挖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听岔了。
“十岁还是四岁？不不不，四岁更不对，十岁？那你那个对象，几岁啊。”
崔倓没敢看舒阳的眼睛，“比我大了八岁。”
舒阳算了一算，叫出声来，“什么，那不是说人家十八岁就生孩子了。”
一个念头爬上心头，她捧着脸啊啊啊地叫道，“不要告诉我那人是个男的？”
“什么呀？我直男，你别看岁数，她长得很年轻的，她就是长得太漂亮了，但是她很厉害的，很早就出国打工，后来又去念书，我们是在学校的时候认识的。”
“那你们，你们，谈了很多年？”舒阳问道。
“嗯，一直挺稳定的，去年的时候，忽然要和我分手，然后就离职回国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怀孕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那是你的孩子？我没明白，为什么怀孕了就要和你分手，回国，这要素太多了，我不太懂。”
崔倓抓了下耳朵，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我也不懂啊，我们一直很好的，我向她求婚，可是她说不想结婚，她说孩子的事，就当是意外，不需要我负责。”
舒阳目瞪口呆，上下看了崔倓几眼，“对不起，我的层次可能太低，我好像不是听得太懂你说的话，你的意思是，你女朋友怀着你的孩子把你给踹了？”
“没有，我没同意分手。”
舒阳举起手，“好的，没有分手，那你怎么断定，呃，你是那个你女友孩子的父亲？”
“必须的啊，我对这个很有信心，她生活挺简单的，就是研发，工作，孩子，社交圈比我还窄，她说她大了我这么多岁，又说我家里肯定不同意，没必要为了注定不可能的事情耗费精力。”
“哇，她脑子好清晰哦，她工资很高吗？”
“还好吧，可能和我差不多上下，不过我们一般不会过多去问对方到底有多少收入。”
“我的天呐，我竟然看到了书上的爱情故事在上演。”舒阳特意去调小了火，专心八卦。
“她是哪里人啊？怎么这么早生孩子，然后人又这么清醒的，好像有点矛盾啊，是不是也是有很多故事的？”
“看你那一脸的八卦，收着点，没什么多少的好故事，就是年轻的时候不小心怀孕了，又被抛下了，然后身体原因，只能生下来，她很能干的，一个人在国外，读书到后面工作，还带着孩子。”
舒阳没敢问，这中间是崔倓真的清楚，还只是崔倓听对象说的，但这种话不好问，只好憋在心里。
“那，你让我帮你什么呀？我没看出这中间，我可以帮什么呀？是她要和你分手，意思是哪怕你真的是那个孩子的父亲，人家也只打算让你成为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并没有打算让你成为法律意义上的父亲啊，这种，我能帮什么？”
舒阳手一摊。
崔倓其实也不知道想让舒阳帮自己什么，“你和我爸透透风呗，她说她大我这么多，我家里肯定不同意，我以前试图和我爸说过的，我爸说了，大我三岁以内的，可以接受，你知道的，我现在不大敢和我爸说这些个，虽然我爸不会像我妈那样，但有时候莫名担心。”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往事对他们两个都惩罚得有点重，懵懵懂懂的时候，也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太过分的事，间接地因为两人的事情，一个没了父亲，一个没了母亲。
不管活下来的人，怎么对他们解释，车祸和当年他们的事情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他们都知道，非要说完全没关系，那是自欺欺人。
这种伤害，在漫长的时间中，看起来治愈了，但其实并没有，只要一提起来，还是依然有很多伤害。
这几年，两人很少联系，连电话都没有打过，就剩一个朋友圈，偶尔有事的时候，才会说一说。
好在，张婉婷和崔浩，都是那种很理智的人，并没有把他们失去伴侣这件事的原因归结到他们两人，所以现在再谈起来，虽然依然难过，依然觉得痛苦，但并不是完全不能提。
舒阳点头，“行，我和崔叔透透看，不过我觉得你女朋友说的那个话，恐怕是一个借口，有没有什么别的原因，让她不接受你的？”
“她可能就是对婚姻不期待吧，真的哎，你帮我分析分析，你看你也离过婚，也带着孩子，你对下一段婚姻，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说，什么样的男人，什么样的感情，会让你再次选择婚姻？”
舒阳有些无语地看着崔倓，“你是打算用我伤心的往事为你通往婚姻的路铺砖加瓦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