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王传明特意寻了个空，不经意地提到，“老师，我昨天碰到罗亦暖的妈妈了哎。”
向远果然抬头，虽然嘴巴没动，但整个表情和眼神都是问号。
王传明表面淡定，心理八卦。
“罗亦暖妈妈，她名字我不记得，不过人我是记得的，昨天吃饭的时候碰到的，和一个年轻的男士。”
说完了，他还怕自己说得不明白，特意添上一句，“就那个救你的那个女侠士，那个和你闹绯闻的那个。”
向远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有异常，可是王传明知道，他在意了，向远此人，据他这个亲徒弟观察，是那种闷骚的类型。
表面越冷静，越不说话，心里越有想法。
那一刻，向远确实很不舒服，烦躁油然而生。
王传明没有住嘴，“哦，那个位置离得不远，我听了几耳朵，好像是她妈妈出了什么问题吧，需要钱。”
王传明一边翻手上的病历一边说。
她妈妈？出了事情？
向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脑子灵光乍现，忽然就同卖房子联系到了一起，心‘砰砰’跳起来，热意爬上了脸，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想，自己该打电话过去问问。
这绝不是因为舒阳的关系，他对自己说。
舒宇杰和张婉婷对这是自己有恩，那么多年的照顾下来，一个已经离世，只剩另一个了。
忽然有护士过来，“王医生……咦，向医生也在，6号床的血氧有些低。”
王传明站起来，跟着护士走了出去。
王传明一离开房间，向远马上拿出手机，给张婉婷打电话，但是连着打了三个，都没有人接。
难道真的出事了？
下了班，回到家没看到向可心。
“妈，可心呢？”
“哎，正想和你说这事呢，你等下吃完饭去把可心接回来吧，今天碰到老师了，说可心最近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画画，说了也不听，还总找同学讲话，带着别人也一起画画，现在已经把可心单独安放在一个位置上了，你说真学不进去，这也没法逼啊。”
看着一脸愁绪的张美娟，“今天是她妈接的吗？昨天不是说你去接吗？怎么又变了？”
张美娟叹了口气，“说是那么说，但今天我去学校门口，没有接到可心，后来等人都走了，老师看到我，才说可心已经被接走了，我想打电话过去的，可心妈才说已经发过信息给我的，这不赶着骑车去接可心的嘛，我没看信息呀。”
家务事是最难处理的，就向可心的事情，向远和詹青青吵了很多次，但詹青青固执起来，简直是没有任何办法。
生气到摔门不管不顾的向可心，扬言再也不要管向可心的詹青青，都不用多的，一个用一顿什么新鲜玩意去哄，另一个马上就接受了，反反复复的重复不好到好这样的循环。
那能阻止她们见面吗？
毕竟是母女啊，向远实在是有些头疼。
饭后，向远直接去到了詹青青的家。
一打开门，哭哭啼啼的向可心就飞奔出来，“我不要做卷子了，妈妈，每次我做完一点，你就给我新的，那样的话，我做得快点意义是什么，反正你就是不让我玩，那我为什么要做那么快。”
詹青青也告状，“我没有发现你来京海这才半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顶嘴。”
“那是我不敢说，我不是你，你为什么一定要用你以前的标准来要求我，每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我要是不来的话，不用过两年，你就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你大姨二姨的事，你还没看明白吗？”
重复的问题又继续重复。
向可心记吃不记打，每回都会被一顿饭所吸引，为什么她就一点都不像自己，既然这么不愿意写作业，那么就坚持不去詹青青那里不就行了吗？
可是每次她都是妥协，然后生气，然后哭，两人干架。
向远将向可心拉到身后，对詹青青说道，“可心先跟我回家，明天是周六，让她放松一下，你也难得放松放松。”
“我现在又没有工作，没什么关系，况且明天周末好不容易有时间，平时她总说作业做不完，又磨蹭，每次都要到晚上十点了还在写作业，周末的时间你带回去，她拿什么时间去练？”
“我不练，我不练，周末了，我凭什么要做你那些破卷子，我不要做，我要回家。”向可心叫得有些破音。
向远没有回詹青青的话，“你去把书包拿上，把书本作业检查一下，收全了，我们回去。”
向可心咚咚地跑回房间。
向远这才对詹青青说道，“詹青青，你别忘记了，最近我们总是因为同一个问题吵，我不想再这样了，你说过，以后都交给我，让我责任，我会负责的，有我在，就有可心的一口饭吃，oK？”
詹青青眼睛发红，“我是为了谁？你不知道当时什么情况吗？难道不是吗？那么些年不是都一直是我带着她的，再怎么离婚，她还是我女儿，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她给毁了，你看看跟着你来到京海，现在成绩差成什么样了，之前好歹能在班里排上号吧，你会毁了她的。”
向远忍无可忍，“这些话，你反反复复说过多少回了，既然选择离开鹏城，来到京海，你要做的并不是把你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可心身上，而是给你自己更多的选择。”
向远生气的样子，詹青青很久没有见到了，乍一见之下，还是觉得有些发懵的。
向远带着向可心往楼下走，他知道自己该对向可心耐心，但他真的无法耐心，他完全无法理解向可心。
耐着性子，他一句话都没说，下楼，上车，开车。
大约是感觉到了向远在生气，向可心一开始还耐住性子，后来就开始忍不住了，小声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跟妈妈走，今天说好了的，奶奶接。”
“忘了，再说了，妈妈来接我，我总不能说不跟她走吧？”向可心语气中整着呛意。
向远没回话，他不知道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