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女孩儿的嘴里呛出一口水，睁开眼，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
“你没死啊？”
火堆旁，天气已经是深秋，女孩儿裹着苏清槐的衣服，坐在火堆旁烤火，浑身发抖。
苏清槐把四只鸡腿拿给她。
“你吃吧，至于为了一点吃的连命都不要了吗？”
女孩儿接过烤鸡腿，用荷叶包起来，放进怀里藏着没有舍得吃。
“你不吃吗？”
苏清槐问她。
“我的朋友还没吃，它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可是我找不到可以给它吃的东西，所以我想带回去先留给它吃。”
“好吧，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苏清槐。”
“我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你的父母不给你取名字吗？”
“我的父母害怕我是个灾星，会给他们带来灾难，从出生起就把我丢在这里了，以前有个在厨房做杂物活的老嬷嬷会偷剩饭带给我吃，三年前冬天她感染了风寒，抓不起药病死了，然后就彻底没有人管我了。”
“她不给你取名字吗？”
“她不敢，她说我的父母是住在皇宫里的天人，他们不给我取名字，我就是个一辈子没有名字的人。”
“你比我惨多了，你活得这么惨？为什么还要活着啊？”
“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烤干衣服，女孩儿对苏清槐说她要回去找她的朋友了。
女孩儿揣着烤鸡腿来到神庙后的荒地中，对着杂草叫了几声来福，草里钻出一只欢快摇着尾巴的小狗，和女孩儿同样的瘦弱。
“你说的朋友原来是只小狗？”
女孩儿蹲下展开荷叶，放在地上，同时嘴里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苏清槐的视线瞬间聚焦在女孩儿发出嘬嘬嘬声音的双唇。
“你为什么要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怎么了有问题吗？我们对待小动物都喜欢这样嘬嘬嘬。”
“没什么。”
苏清槐从她脸上别开视线，看向正在狼吞虎咽连带骨头一起吃的小狗。
“它这么小，应该有母狗奶才对？母狗去哪里了？”
“被几个很坏的大人吃了，它的兄弟姐妹也被吃了，只有它一只侥幸活了。”
苏清槐又转移了话题。
“你不饿吗？”
“不饿，我刚才喝水已经喝饱了。”
“喝水怎么可能饱，我捡了几个野鸡蛋，你要吃吗？要吃的话你去捡点柴。”
又一堆火在荒地里烧起，苏清槐看着女孩儿用水和泥。
“好脏，你在做什么？”
“用泥把野鸡蛋包起来，不然野鸡蛋被火烤热了可能会炸。”
包上泥的鸡蛋被埋进火里，苏清槐和这个女孩儿静静地守着火堆，那只一口气吃完四只鸡腿的小狗蹭到苏清槐的靴子边，卷卷的狗尾巴使劲冲他摇。
苏清槐摸了摸小狗暖暖的头顶。
突然他头顶的狐狸耳朵也被一只手揪住。
“这是狗耳朵吗？你是小狗变的吗？”
苏清槐一恼！
“走开，我白天不是说了，我是狐妖，狐妖！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的话！”
“哦，原来你是小狐狸变的。”
野鸡蛋烤好了，女孩儿敲碎外面裹着的泥巴敲开鸡蛋壳，将白嫩冒着热气的鸡蛋递给苏清槐。
“你先吃。”
“不用了我不饿，我想睡觉了。”
苏清槐推开女孩儿的手，朝荒地里一趟，幕天席地，头顶的星空万里无云，璀璨如宝石。
女孩儿吃完鸡蛋，也抱着小狗偎着火堆躺下。
第二天火堆已经熄灭凉透了，苏清槐睁开眼，那个女孩儿已经起来了，她对那只小狗说藏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去，然后她独自离开了。
苏清槐找到她时，她正在河边摘干了的芦苇，边摘边塞进衣服里。
“你摘这种东西干什么？能吃？”
“摘了塞进衣服里御寒，冬天快到了，不多摘点会被冻死的。”
“你这么可怜，没人要，不如跟我走吧，我能让你吃饱穿暖，我是从青丘来的大妖，这世界上比我厉害的没有几个。”
“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反正去哪里都行，你要跟我离开这里吗？”
女孩儿考虑之后。
“好，我跟你走，只是可以带上阿福吗？”
“可以，你们和我作伴一起走。”
苏清槐朝她伸出一只手。
“走吧别摘这些破烂了，到了冬天它们根本不管用，你会被冻死的。”
苏清槐牵着女孩儿的手回到荒地，女孩儿抱起阿福，对苏清槐说我们走吧。
“她不能走。”
柳靖川出现，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
“她是启朝王室的公主，这辈子无法离开神庙。”
“你就是住在神庙里的东西，原来神庙里供奉的是一条蛇妖？你们的事我管不着，她应该答应跟我走了，我今天要带走她，滚开。”
“你带不走她，她是神庙里的人！”
苏清槐和柳靖川打了一架，因为柳靖川比苏清槐出生早修炼早的原因，苏清槐输了。
败了的苏清槐躺在后山的坡上，女孩儿跪在他身边哭。
“你不是说世界上比你厉害的妖怪没有几个吗？为什么你打不过神庙里的那条白蛇？”
“啊？我说过吗？”
“你刚才明明是这么对我说的。”
苏清槐烦躁地转过身。
“烦死了！别哭了我又没死，只是被打伤了而已！”
“你不会死吗？哦，那我不哭了，我以为你要死了才哭的。”
苏清槐又重新转过身，躺着看坐在他身旁的女孩儿。
“为什么要哭？你为我哭是因为在意我吗？”
“我当然在意你啊，如果你因为我被打死了，我会记得你，为你内疚一辈子的。”
苏清槐抬手蹭了一点女孩儿脸上的眼泪，手指一捻，好像正在刻意感受眼泪的温度。
“喂，你是不是没洗脸啊？”
“什么？”
“好了别哭了我是不会死的，就算你死了我还能活很久，你哭什么哭，本来就丑，一哭就变得更丑了，丑八怪！”
天空一滴滴地开始砸下雨滴。
“苏清槐，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躲雨吧，我扶着你，你还能走吗？我好像背不动你。”
“能走，你扶着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