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一点火光突然闪亮，很快又熄灭了。
乔令姿掏出钥匙开了花园的门，穿过了花园又开了里面的门。
楼下的客厅倒还灯火通明，白瑞芳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乔令姿回来了总要去打个招呼。
“妈，您还没休息啊。”
这时候电视上正演《封神演义》来着，白瑞芳看得如痴如醉，听见乔令姿叫她，她扭头看了一眼笑道：“正看电视，你说这个妲己怎么那么坏啊。”
“嘿，讲故事嘛总有好人和坏人。”
“坏是坏了点，但长得可真好看啊。”白瑞芳和其他人都一样喜欢漂亮的东西。
婆媳俩就电视节目发表了一番言论，直到靳云州走了过来，他双手插兜，看似漫不经心。
“回来呢？好久没给你补习了，那些难题都会呢？”
乔令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道确实许久没有刷过那些难题了。她道：“您今晚有时间？”
“当然。”
乔令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她笑眯眯地和白瑞芳道；“妈，我先去学习了，您慢慢地看。”
“好，你们俩好好相处，不许吵架，不许冷战。”
白瑞芳叮嘱道。
靳云州却说：“妈，您那么闲，要不明天我去图书馆给您借一套原版的《封神演义》回来您看看？”
“也行。”
乔令姿先上了楼，她也来不及换外套，她知道像今晚这样的机会难得，每分每秒都很重要。
乔令姿将前面不会的数学题和物理题都翻出来了。
等到靳云州来房间时，她将一张难题集给了他。
“您帮我看看这十道题。”
靳云州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接过了她给的题，接着扫了几眼。
“这些类型的题你以前不是做过么？怎么没有好好总结起来？最近贪玩呢？”
“我……”
突然被他责备，乔令姿比较意外，靳云州完全是老师的口吻，她现在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学生，不过乔令姿也觉得委屈，她说：“前阵子忙我爷爷的事，您又去了京师，我能问谁去？”
“你没有去问苏怀瑾？”
“他教我医术就足够了，哪里再好意思让他教我功课，我开不了口。”
乔令姿觉得今天的靳云州有些不一样，他是生意不顺吗？
靳云州看她一眼，然后拿着笔开始给乔令姿讲题。
“看清楚了这是一道题要运用牛顿第二定律……”
先还带着几分埋怨，到后面讲题的时候似乎又恢复到了以前温和的样子。
“你明白原理了吗？”
“啊？”乔令姿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靳云州拿笔点了一下乔令姿的额头说：“你不认真的话我讲再多遍也不成，你这样的态度怎么去参加考试？你都不怕落榜吗？前阵子的冲劲哪里去呢？”
“我学就是……”
乔令姿拿过了本子，她自己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
两分钟后，她说：“您给看看答案对不对。”
靳云州发现她前面虽然走神，但计算是正确的，便说：“下一题你自己先做一遍。需要我提示的话可以先说一声。”
乔令姿在他的注视下认真写了起来。
靳云州陪在身边，想看看她做题的进展，然后目光却落在了她握笔的手指上，落在了她的侧脸，她的衣服，她的头发上。
算算两人结婚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三个月里两人同床共枕的次数屈指可数，她的心思似乎自己并不怎么了解。
靳云州想起了将近中午时接到的那通电话，对方那古怪的声音告诉他妻子出轨的事，那通电话现在想来也疑点满满，对方不愿意告诉他姓名，后来他再拨过去时，却告知是公用电话。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呢？
靳云州自省道，也对，结婚三个月都没碰过她，哪个女人能忍得住，出轨也说得过去。
该死！
乔令姿听见了动静便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正扇自己的耳光。
乔令姿傻了眼：“你喝酒呢？”
“没有。”
“那怎么……”发疯两个字没有说出来，她又换了个说法：“你病呢？”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算出来没有，给我看看解题的过程和答案。”
乔令姿小心翼翼地将本子拿给他看，生怕被他训斥。
“不对，这一步你的公式代入得不对……”靳云州少不得要指点她一番。
这次她没有再分心了，认真地听他讲解。
物理题枯燥又难，数学题计算量又大，刷了不到一个小时，乔令姿只觉得眼皮都睁不开了。
靳云州在她旁边安静地坐着，他手里捧了一本书在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打扰她做题，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几分钟后，靳云州看了一眼乔令姿，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而那些题还只做了一半。
要不要将她叫醒？
最疼爱她的祖父去世了，白天要去医馆跟诊，还要负责书店装修的事，晚上回来还得学习，像个陀螺似的，她也辛苦吧？
出不出轨的其实他也没那么恼怒，毕竟有那一份该死的婚前协议存在。上面明明写着不干涉彼此交友。
他这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怪不得谁。
乔令姿只觉得打了个盹儿，很快就睁开了眼。
“对不起，我睡着了。”
她抬起头的时候靳云州已经不在身旁了，她又看了一眼时钟，这会儿将近十点。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乔令姿一点也不知道，身上倒是多了一件他给披的毯子。
明明要下定决心好好学习，自己却突然睡着了。乔令姿揉揉眼睛，又赶着去洗了个冷水脸，想赶紧清醒过来。
这天晚上她挑灯夜战直到凌晨。
隔日她下楼时却并没有在白瑞芳那里看见靳云州。
“云州他今天走得很早吗？”
“才出去不过十分钟，可能公司里有早会吧。”
乔令姿点点头也没再问，匆匆用了饭后便赶去松芝堂继续跟诊。
这几日的病人多，有时候要忙到下午四点也不得闲，她和这边的医护人员忙得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接你的人了来了，你先走吧。”
苏怀瑾提醒着她。
乔令姿抬头时才看见了靳云州的身影，她心中诧异，暗道他今天怎么亲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