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屏幕的蓝光映在沈逸脸上，他盯着刚弹出的警告框。副机的访问记录已经被系统清除，但痕迹还在。他没动那条日志，只是将“内部排查”文件夹锁死，转头调出了训练场的监控界面。
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七分。距离上一次异常唤醒过去不到二十分钟。
他站起身，穿过走廊，脚步落在训练区门口时停了一下。门自动滑开，冷气扑面而来。林悦已经到了，正坐在操作台前检查设备状态。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手指点了点耳机。
“测试频道通了。”
沈逸点头。他走到主控台，打开全队通讯。“所有人进模拟舱，十分钟后开始对抗赛。”
“不是说下周才验收吗？”有人问。
“提前。”他说，“今天必须跑一遍完整流程。”
命令下达后三分钟，六名队员全部进入虚拟空间。沈逸启动系统，载入新版本地图——废弃都市区，多层立体战场，适合检验高阶协同。他设定了规则：双方轮流攻防，每轮十分钟，胜负以控制点占领时长为准。附加条件：每次技能释放必须包含至少一次融合技。
倒计时归零，红蓝两队瞬间展开。
开局三分钟，红队推进顺利。一名近战角色突前吸引火力，远程辅助立刻衔接能量护盾，并在护盾破裂瞬间触发反伤爆破。这是他们最近练习的“双段式融合”，原本两个独立技能被压缩成连招，在实战中打出出其意料的效果。
对方来不及反应，防线被撕开一道口子。
“有效。”沈逸记下数据。
可到了第五分钟，节奏变了。蓝队组织反击，准备用陷阱阵封锁通道。辅助位本该在队友布雷的同时开启静默屏障，掩护施法过程。但他迟了半秒，技能重叠导致能量紊乱，屏障没起，雷区暴露。
红队抓住机会反打，一连串爆发技能砸下，蓝方三人瞬间残血。
“停。”沈逸按下暂停键。
画面冻结在爆炸前一刻。所有人退出战斗状态，回到待机区。
“刚才那一段，问题在哪？”他问。
没人回答。那个出错的队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不是技能不行。”沈逸说，“是你们还没形成统一节奏。融合技的关键不是谁先谁后，而是同步。”
他调出回放，把那段失误放大。“你看这里，你按技能的时候，队友已经在收尾动作了。差的是零点三秒，结果就是完全不同的局面。”
那人张了张嘴，“我……以为差不多就行。”
“战场上没有差不多。”沈逸切断回放，“再练一轮。这次我不暂停，打完为止。”
第二轮开始。双方都更谨慎，动作放缓，试图稳住节奏。中间有两次融合成功，一次是双人合击技叠加元素属性，打出穿透伤害；另一次是防御链式反应，连续三次格挡触发反击波，逼退对手。
但到了第七分钟，又出了问题。
主力输出位在高速移动中尝试释放三段融合技，前两步完成正常，第三步却卡在判定区间。系统提示操作超限，角色僵直一秒。就这么短的时间，对面集火把他带走。
紧接着连锁反应发生。失去核心输出后，团队被迫撤退，视野丢失，据点失守。
比赛结束。
沈逸关闭模拟程序，所有人回归现实。训练厅里一片安静，只有设备散热风扇的声音。
他站起来，走到投影屏前，调出刚才几处关键节点的数据图谱。
“三个问题。”他说，“第一，技能衔接靠感觉，不是标准流程；第二，压力一大就乱节奏；第三，对融合技的依赖太高，一旦失败，后续完全没有备用方案。”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条折线，“这是你的操作曲线。前两次平稳，第三次突然拉高频率。你在强行提速，但系统响应不过来。”
被点名的人低着头。
“我不是要责怪谁。”沈逸声音没变，“这套战术是我们接下来比赛的核心。它能赢，也能让我们输得更快。如果不能每个人都掌握到百分之百，那就等于把胜利交给运气。”
林悦在这时开口：“我们是不是太急了？这些技能组合才练了不到一周。”
“够了。”他说，“职业赛场不会给我们更多时间。下周就是预选赛，我们必须准备好。”
他关掉一张图表，换上另一组数据。“看这个。上次和强队交手，他们平均每人使用融合技1.8次。我们目前是0.6次。差距在哪里？不是技术，是信心。”
有人小声说：“可万一再出错呢？”
“那就练到不出错为止。”沈逸看向全体，“明天开始，每天加两小时专项训练。今天这场对抗，所有失误点都会生成练习模块，逐项攻克。”
他顿了一下，“我知道很难。但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没人走过。想站上去，就得比别人多扛一些。”
房间里气氛紧绷，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林悦看了眼终端，轻声说：“我整理一下今天的记录，发给每个人。”
“好。”他说，“另外，从现在起，所有融合技练习必须录音频反馈。每次释放后，系统会播报误差值。听多了，自然就知道什么叫‘准’。”
队员们陆续起身，去取自己的装备。有人路过他身边时低声说了句“明白”，他点头回应。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悦没走。她站在副机旁，犹豫了一下，“刚才那台机器……真的是我动过的吗？”
沈逸看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他说，“但它醒了。而且是在我没授权的情况下。”
“可我一直在这里。”
“我知道。”他走近几步，调出登录日志，“问题是，它识别的是我的权限密钥。除非有人复制了我的认证信息，否则进不来。”
林悦脸色变了。“你是说……有人能绕过系统？”
“或者。”他盯着屏幕，“有人在我之前，就已经拿到了访问权。”
她说不出话。
沈逸合上终端，转身走向出口。走到门边时停下，“别对外提这事。包括在训练里，也别说多余的话。”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先把眼前的仗打好。”
他的手指在门禁面板上按了一下。
灯光熄灭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