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
当杨瑾瑜一行人从大殿走出，赤焰等炎狱族竟然一直守在门口。
甚至，本应该离开的焦碑战团也在，气氛凝重。
“大，大人。”
掠火长老表情扭曲的上前，原本桀骜早就不见了。
只有惶恐、懊悔结合的复杂神情。
等罪了未来领袖，他们难不成还真就这么跑了？
要是没有实力，纯粹名义上的象征也就罢了，可刚才展示出的实力。
那怕是除了几乎不出现的半神，几乎无人可当。
这只有赔罪一条路可走。
随着掠火长老的动作，他身后，焦碑战团所有成员齐刷刷躬身，动作整齐划一。
“小鱼儿……他们……这是……”
红绫忍不住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小心翼翼。
她记忆中的杨瑾瑜，即便已经实力超过他们。
却还是那个可爱的小妹妹。
可眼前，无意中流露出的威严气势，无数强大异族俯首称臣。
还有楚清霜，原本只是说话少些，现在却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冰寒，实力也是离谱。
这都在告诉她。
时光不仅流逝了一年，更是将她两个妹妹推到了一个她完全无法想象的高度。
甚至好像变了个人。
杨瑾瑜和楚清霜都是察觉到红绫的不安，前者心中焦急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者狠狠瞪了掠火长老等人一眼。
真是没事又给她找事。
这让掠火长老顿时打了个寒颤，这还没有赔罪，就又得罪了未来的顶头上司？
“红绫姐，别管他们。”
杨瑾瑜拉着红绫的手安抚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去找素素姐他们，好不好？他们都很想你。”
“红绫姐！”
她声音忽然带上点鼻音，流露出些除在某人或亲人面前，很久没有展现出的少女本性。
“我还是我啊，是小鱼儿！
那些名头都是虚的，甚至顾虑都比以前多，麻烦死了。”
这表现和话语，让旁边垂首肃立的炎狱族长老们眼角微微抽搐。
但头垂得更低了，不敢有任何表情。
这妥妥自己领袖的黑历史，不会将他们事后清算了吧？
“红绫姐，我也是没变。”
楚清霜也附和道，语气却有些心虚。
红绫见状，顿时忍不住笑起来，心中那层因巨大差距而产生的隔阂。
甚至是因为刚复活的迷茫，都瞬间被击碎大半。
是啊，无论她们变得多强，拥有了多么尊贵的身份，在她面前，依旧是那个会向她撒娇的小鱼儿和小霜。
一股酸涩又温暖的热流涌上心头，
红绫伸出手，揉了揉杨瑾瑜和楚清霜的头发，像以前很多次那样。
“对，还有素素他们……我们得快些回去，我不在，黑牙、铁门他们……”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黯淡了一瞬
但这杨瑾瑜他们也没有办法解决，只能靠时间来弥补。
“红绫姐，我们先回永恒之冠，然后再回蓝星见素素姐他们。”
……
而出发前，杨瑾瑜再次来到前线军团驻地，看看周天放的情况。
他已经苏醒。
病房内，周天放静静躺在病床上，视线落在她身上，哑声开口，“……小瑾姐。”
杨瑾瑜走到床边。
看着眼前这个像是一夜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青年，原本阳光的样子完全不在。
脸色苍白，眼底只剩下死寂。
她喉咙有些发紧，有许多想说的话，却最终只化作一句，“感觉怎么样？”
周天放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没事。”
他忽然沉默了片刻，才费劲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即便没有说出名字，但杨瑾瑜知道他在问什么。
病房内顿时一片沉寂，气氛压抑起来。
杨瑾瑜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梦瑶姐她……牺牲了。”
尽管早有预料，可亲耳听到，周天放的身体还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再次睁开时，眼底已经被血丝布满。
“……我知道。”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一直……都知道她的想法，对帮助她的人却无法报答有愧疚心理。
而且压抑了许久……”
周天放猛地抬起头，“我没有办法阻止！
小瑾姐，你给我的药剂……她让我把她那份也分出去了。
我、我偷偷留了一点……我想救她……可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她……她整个人都……”
他说不下去，双手死死攥住身下的床单，身体不断颤抖。
“对不起。”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愧疚的男声响起，萧天策的身影出现在病房内。
他眼神充满歉意，知道这一切都因他而起。
可又不知道如何弥补。
“你……”
萧天策摆摆手，制止了杨瑾瑜的动作并走到病床前。
“萧哥？！这和你没有关系”
周天放一愣，但从头到尾知道原因的他们，本就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哪里需要对不起。
但似乎是在杨瑾瑜面前还没有完全释放出的情绪，此刻彻底爆发。
他带着哭腔。
“可是……可是她最后……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她是不是想说什么？
她是不是……怪我没能拦住她？怪我……太没用？”
他的情绪终于崩溃，抱着萧天策手臂痛哭起来，鼻涕都流出来了。
“学姐怎么可能会怪你？”
杨瑾瑜摇摇头道：“她眷恋这个世界，眷恋并肩作战的战友，也……眷恋你。
正因为眷恋，她才选择用自己，换你们活下去的可能。”
即便她没有亲眼看到，但以她对学姐的了解，她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可能去责怪别人。
想到这里，杨瑾瑜也是眉眼低垂下来。
却仍是安慰道：
“你自己也是说了，梦瑶姐一直想着报答给予自己帮助的人。
她怎么可能会希望我们，尤其是你，用她的牺牲来惩罚自己？”
哭了许久，声音都有些哑了，周天放才慢慢抬起头。
眼睛都红肿起来。
他看向杨瑾瑜和萧天策，声音坚定道：
“小瑾姐，萧哥，我想把梦瑶带回蓝星埋葬。”
他什么也做不了，但至少要让念旧的她回到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