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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萧离就来到被赵王换了匾额的桃花府。

薇儿和长公主赵灵儿刚起床,门外就传来萧离的敲门声。“薇儿娘,离儿来给您请安。”

艾薇儿见萧离天儿大早地就过来,自然是心里欢喜。不过却淡淡地说道:“今天离儿能不能进来,可不是娘说了算,因为房间里可是还有人。”

“薇儿娘的房间里还有谁?小晴儿吗?昨晚那个小丫头和您一起睡的?那个小丫头很是腻人。”萧离站在门外端着刚从馨儿手里接过来的一盆洗脸水。

“何止是小的腻人,大的也腻人。”薇儿轻笑。

正在萧离狐疑薇儿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之时,房中传出长公主赵灵儿的声音。“萧离,别听你薇儿娘胡说。”

“额……昨晚你们三个睡一张床?”萧离很是诧异。

“本来打算和薇儿谈谈心,可是晴儿非要吵着一起睡。”房中传来赵灵儿解释的声音。

薇儿也说道:“进来吧!”

萧离端着洗脸水推门进来,就看到薇儿正坐在梳妆台前,赵灵儿正在给薇儿娘梳头。萧离猛然想起红妆说过的话。“长公主早就给婆婆敬过茶。”如今看来,这是不会有假了。

萧离为了掩饰尴尬,把毛巾用温水投了一下拧干水,递过去。

赵灵儿接过来递给薇儿,薇儿用毛巾擦了擦脸。此时馨儿又端着一盆洗脸水进来,想来是她知道昨晚长公主赵灵儿陪薇儿住在一起。

萧离从长公主赵灵儿手里接过梳子,示意赵灵儿去擦脸。

薇儿也挥手让馨儿退下。

算起来萧离已经一年多没有为薇儿梳头了,萧离梳得很仔细,每个细节都力求完美。

薇儿仔细看着铜镜里的发型,表示很满意。“还是我家离儿梳的头最让我满意。”

赵灵儿也很是意外地说道:“想不到萧离还会梳头,而且梳得这么好。”

萧离打趣道:“哪里是我头梳得好,分明是我薇儿娘人长得漂亮,所以才会这么好看。”

艾薇儿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屋子里一共有三个女人,离儿最不应该哄的就是我。”说完掩口而笑。

赵灵儿马上嗔怪道:“薇儿你在说什么?”

艾薇儿站起身来,“灵儿,到你了。”

“什么到我了?”赵灵儿诧异。

“当然是让离儿梳头啊!”说完一把就把赵灵儿拉过来,强行按着坐下。

“啊!这怎么可以?”赵灵儿明白过来,已经被艾薇儿按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萧离也是一愣,“额……”来活儿了,并且还是一个香艳的活儿。

“我看看厨房的早餐准备得怎么样了。”艾薇儿还不忘向萧离眨了眨眼睛。

萧离用木梳很仔细地帮赵灵儿梳头,赵灵儿一开始还是不好意思让萧离来做这样的事,后来看萧离认真的样子,也只有红着脸接受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实在憋不住的赵灵儿问萧离。“萧离,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直到现在你和红妆还是,还是……”赵灵儿突然感觉自己问不出口了,脸已经红到脖子了。

“什么?”萧离认真地帮赵灵儿梳着头。

赵灵儿咬着嘴唇,挣扎了很久方又开口。“你们是不是只是住在一起,还是清白的?”

“啊!啊?”萧离突然醒悟过来,愣愣地看着赵灵儿。

萧离:“赵灵儿,你在说什么?”

赵灵儿看着铜镜里有些失措的萧离。“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萧离仔细想了想,“是那日红妆去你府上时,告诉你的对不?”

“萧离,你先回答我,是不是。”

“是。”萧离看了看铜镜之中的赵灵儿,继续帮对方梳着头。

“琴儿你不碰,红妆你也不碰。你个傻瓜,你为什么要这样?”

“还记得当年我在双月湖告诉过你,我答应了一个女人。没有她的允许,我不可以破除童身。”

长公主赵灵儿当然记得这件事,当初还怀疑是萧离故意找借口,其实直到现在她都对此有些怀疑。“可是这里除了薇儿,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什么?”

“不是强迫,是约定。人一定要守约。”

“她是谁,我想知道。”

“灵儿,现在真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带到她的面前。”

“那我现在就想看看她,看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很可惜,现在她走了,就连我也找不到她了。”

“萧离,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这样说话很难让人信服。”

萧离停下来,看着铜镜之中的赵灵儿,很认真地说道:“萧离直到现在都没有骗过灵儿。”

赵灵儿闻言,叹了一口气,“萧离,灵儿相信你。”

萧离继续默默地为赵灵儿梳着头。他对待的不只是一个发型,而是一件艺术品。

“昨晚馨儿的事,你心里也是应该明白。薇儿的意思是看红妆妹妹这么久了也没有一个动静,并且琴儿还是处子之身。薇儿以为你不喜欢琴儿,所以打算让这个馨儿以后也跟着你。”赵灵儿告诉萧离。

“其实我今早过来请安,也想把这件事和薇儿娘说清楚。”

“你说不清楚,除非你告诉薇儿,你曾经和一个女人约定的事。”

“嗯,萧离就是这么想的。”

“萧离你不可以告诉薇儿。”

“为何不可以?”

“若是让薇儿知道除了她之外,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女人在很早以前就能够左右你,她的心里会很难过。”

“额……”萧离愣住了,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萧离突然感觉一阵头大。

“那,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实在不行你也只有先接受薇儿给你安排的这个馨儿姑娘,若不然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这不行,若是再过一段时间。我这个便宜老娘再给我安排两个女人,我怎么办?难道都要照单全收吗?”

“这……萧离,虽然当初灵儿答应过你,你可以娶妻妾。不过若是看到你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灵儿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萧离只有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对策。

沉寂了一刻,赵灵儿忽然问萧离。“萧离你告诉我,若是你之前没有和那位神秘的女人有过那样的一个约定,那么你和我王嫂,你们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萧离斩钉截铁地回答赵灵儿。

“灵儿知道萧离懂得洁身自爱,不会做出逾越的事。可是,可是她曾经对灵儿与红妆说过,她喜欢扭瓜的感觉。”

“额……”我勒个去,怎么又是这句话?萧离感觉有些头大。

“你也知道,葛老什么事都不管,而她就是我王兄最后的保障。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做一些事情,我王兄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若是别的女人灵儿也不会不懂事,因为知道你不敢得罪她,但是她是我王嫂,你不可以与她发生什么逾越的事情来。就算是动心也不可以。”

“若说不动心那是假,她比你和红妆还有琴儿加起来还具有杀伤力。不过就算没有那个约定,萧离也不敢。你王兄不敢拿她怎么样,那是因为你王兄需要保护的人太多,他输不起。而我萧离有薇儿娘、鲁先生、红妆母女和琴儿,我萧离又何尝不是输不起?”

赵灵儿闻言很是高兴地看着铜镜里的萧离。“萧离长大了,灵儿很开心。”

萧离一咧嘴暗道“哥快四十了,你个小屁孩才几岁?”

赵灵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赞叹。“想不到萧离梳头的手艺也这样好。”

萧离刚要自己吹几句,此时床上的晴儿醒了,光着脚爬下床。质问着萧离。“大混蛋,你怎么在我灵儿娘房里,晴儿原来的娘就被你抢走,现在你又来抢晴儿的灵儿娘。”

“额……”萧离被晴儿的脑回路整懵了。

赵灵儿马上站起来,抱起晴儿。“你灵儿娘不会被人抢走,晴儿不用担心。来,灵儿娘先帮我的小晴儿穿衣服,然后洗脸,再然后去吃好吃的豆花汤。”

萧离看着灵儿正在床上忙活着帮着小晴儿穿衣服,无暇顾及自己,所以转身离开。

萧离看着薇儿很是认真地批复着,下边反应上来的各种情况。

“初免说你解决了那些存下来过多的灵米?”艾薇儿没有抬头。

“嗯,解决了。”

“那就好,我再让人多修建几个储存灵米的仓库,这样在你没有来得及处理之前,可以存放更多的灵米。”

“薇儿娘难道就不好奇,离儿是怎么处理的吗?”

艾薇儿抬起头,看了看萧离,然后又埋头干着自己的事。“不好奇,人人都有秘密。”

萧离听这些话感觉有些冷。“可是离儿不想与薇儿娘之间有什么秘密。”

“离儿说这话认真的吗?”薇儿微笑着抬头看着萧离。

萧离刚想肯定地回答薇儿,但是想一想,感觉自己还真做不到与薇儿之间没有秘密,所以只有住口不说话。

艾薇儿笑了笑,继续低头工作。“我不知道是应该夸你诚实还是骂你笨才好,在外面这一年多了,还是没有学会怎么骗娘。”

萧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来到薇儿身后,帮着薇儿揉着肩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你曾经讲过的一个故事。说吧,何事?”薇儿依旧在工作。

“薇儿娘的记性原来这么好,并且看薇儿娘做事认真的样子,真的很让离儿意外。”

“只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说起来还是你安排的人不错。那个齐公公平时总去钓鱼,只有在收缴灵米的时候,才站出来去帮我挡住那些朝廷来的人,不过前几次朝廷派来收缴灵米的人,都是你那个干儿子康尚书,他每次都过来给我请安,顺便说一下你在外面的情况。至于那个初免做事麻利,认真,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就是人嘴太碎。剩下了我能做的也就是看看这些下边送过来,所反映的何种情况,其它的也没有什么事做。”

“我在外面其实也很想念薇儿娘,就是抽不出时间来看望薇儿娘。”

“现在我都怀疑那个晴儿是你亲生的女儿了,嘴都这么甜,哄人的功夫越来越有长进。”

“离儿是说真的。”

“没有骗我?”

“薇儿娘刚说过离儿很笨,还没有学会骗娘。”

艾薇儿突然停下来,合上需要批复的东西。把头后仰,想把头靠在萧离怀里,但是由于椅子的靠背挡着,只有把整个身子紧紧地倚靠在椅背上。“离儿,我也想你了。不过我更害怕有一天你会恨我。”

“薇儿娘为什么要这么说,离儿又怎么会恨薇儿娘?”

“不要说话,就让我们这样静静地待一会儿。”

萧离伸手从后面抱住薇儿,并把头放在薇儿的肩头上。

艾薇儿用手抓着萧离的手臂,把头紧紧地靠在萧离的手臂上。

“府主,府主……”馨儿从外面进来。当看到府主薇儿和少爷这个样子,感觉自己进来得有些太冒失了。

艾薇儿用手轻轻拍了拍萧离的手臂,萧离抽出环抱着艾薇儿的手,艾薇儿也坐直了身子。淡淡地问道:“何事?”

“雪晴小姐想要去玩漂流,所以馨儿才来请示府主。”馨儿很小心地回答,她知道自己打扰了府主与少爷母子相处的时光。

“下午开闸,让小姐去玩吧!顺便告诉大厨,晚宴就设在双月湖,让他们准备一下,可以提前前往。”薇儿淡淡地吩咐馨儿。

馨儿答应着就要离开,却被薇儿叫住,“等等,不急。”

艾薇儿问身后的萧离,“馨儿很懂事,人又勤快,长得也漂亮,相中没?”

萧离一阵头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薇儿娘,现在离儿……”

薇儿拦道:“行了行了,我又没有真的打算征求你的意见,只是通知你一声,走个过场而已。”

然后又问馨儿,“过几日少爷出谷,你可愿意跟随少爷一起离开?”

馨儿红着脸小声答道:“馨儿愿意。”

“嗯,那以后就要小心服侍少爷,日后你与琴儿一样都是妾室。不过本府还要提醒你,那个红妆虽然也是妾室,但是也要有先有后,分大小,你应该明白应该怎么做。至于你邯郸城里的家人,以后本府养着就是了。”

“馨儿谢府主。”

“去吧!”

馨儿躬身告退。

萧离几次想插话都没有来得及,最后只有抿着嘴一言不发。

“若是日后有一天你恨我,想一想今日我对你的好。”

“薇儿娘,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日后离儿恨你会是因为这样的事?”

“那就恨吧!她们都不过是凡人而已,跟不了你多少年。而你日后必然会因修武道而拥有绵长的生命,她们所有人包括我,都陪你走不了多远就会离世。”

“额……”萧离听艾薇儿这样一说,更感觉自己不能清白害了像馨儿这样的好姑娘。但是听薇儿的话中尽是伤感,似乎对未来不能继续陪着自己很是难过,所以也就不好再说其它。萧离突然发觉薇儿变了,变得很陌生。似乎不再是从前自己认识的那个薇儿娘,这种变化在萧离心里说不来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月光下的双月湖还是那么美,萧离坐在亭子里听着琴儿和馨儿的琴箫和鸣。正是经过萧离修改过的,姜夔那篇《扬州慢》。

红妆忍不住随着琴箫和鸣,轻轻吟咏道:“纵 豆 蔻 词 工 , 船 楼 梦 好 , 难 赋 深 情 。二 十 四 桥 仍 在 波 心 荡 ,冷 月 无 声 。念 桥 边 红 药 , 年 年 知 为 谁 生 。”

赵灵儿又一次细细品味着这首《双月湖慢》,更想起当初自己与萧离在这双月湖画舫之上发生的事,忍不住两腮绯红。

而红妆也是忆起当初萧离放自己母女离开时,码头上红妆紧紧抓着萧离的双手不肯放开,临行时希望这二十四桥的明月夜,桥边的红药能有一株是为自己而开。

初免在一旁突然说道:“萧离的诗文是我初免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不过还好,我初免这辈子也不用在桥边种红药。走,阿彩咱们睡觉去。”说完拉着阿彩就要离开亭子往外走。

“你个混蛋。”把阿彩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离看着初免这货,真是让人无语。

长公主赵灵儿不想阿彩太尴尬,就对萧离说道:“萧离,讲一个故事吧!”

萧离看看众人,想了想就答应下来。“好吧,那今天我就给大家讲一个关于文人的爱情故事吧!”

在座的女人一听萧离要讲爱情故事,都是满眼的期待。

萧离在讲故事之前,先是吟诵了一首诗。“自作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

初免听罢称赞道:“好诗。”

“这首诗的作者叫姜夔,今天我就给大家讲述一下,他与歌姬小红的爱情故事吧。”接着萧离就把姜夔和小红的爱情故事,声情并茂地给大家讲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告诉大家,姜夔一生都对小红念念不忘,午夜梦回醒来时,写下了:“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萧离这个故事,只把在场的所有女人都给讲掉眼泪了。

初免看着在场这些女人,包括府主和长公主都是默默垂泪。手指着萧离说道:“你真太坏了,本来我今晚兴致正佳,但是被你这个事故听得啥心情都没有了。”

萧离看着亭外的月色,看着那湖,那画舫,那桥以及那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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