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砸地的响声还在通道里回荡,叶凌霄一把将沈清璃往墙角带,手已经按在剑柄上。故人紧跟着靠过来,背贴着石壁,眼睛盯着通风管口。
没人说话。
过了几息,叶凌霄低声开口:“清璃,把刚才记录的能量波动再放一遍。”
沈清璃没动,先确认头顶没有异样,才从袖中取出传讯符残片。她指尖渗血,灵力顺着掌心流入符片。残片发烫,一缕微弱的光浮现,在空中勾出一段平缓却持续的能量轨迹。
“他们的阵型比昨晚完整。”她说,“而且有新的灵脉接入痕迹。不是临时休整,是在重建指挥中枢。”
故人蹲下身,手指划过地面一处裂痕。“西侧第三道门的新阵法还在运行。支援没断,资源还在送进来。他们不怕暴露,是因为已经有底气了。”
叶凌霄盯着那道光,沉默片刻,剑尖点地。“那就不能等他们布好局。我们要抢在他们完成整合前动手。”
沈清璃抬头看他:“你是说,主动出击?”
“固守只会让我们越来越被动。”叶凌霄声音低但清晰,“他们现在以为我们还在躲。这个错觉,能用。”
故人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你打算怎么打?”
叶凌霄走到控制台边,用剑尖在金属面上画出据点简图。“三条主通道,南侧最宽,直通废弃库房。我们可以在这里制造连锁反应,引他们主力过去。”
“你是指,用机关炸出动静?”故人问。
“不止是炸。”叶凌霄看向他,“你之前改造的响板和烟雾弹还能用吗?”
“能。”故人点头,“我留了七组雷引符,接了导火铜丝。只要触发一个,剩下的会依次引爆。”
“我来配合。”沈清璃说,“我能用灵力模拟多人气息,投射在南区墙壁上。他们看到影子,听到声音,又感应到能量波动,一定会以为我们在那边集结。”
叶凌霄继续画路线。“东面夹层有暗门,通向储灵室后巷。你们走这条线,神不知鬼不觉。”
故人补充:“我可以提前去设陷阱。只要他们敢进南区,踩错一步就会触发第二波爆炸。等他们乱起来,你们正好从背后突袭。”
“计划分两步。”叶凌霄收剑入鞘,“先‘声东’,再‘击西’。我和故人负责引爆机关,清璃同步释放幻影。完成后,立即汇合,直扑敌营。”
沈清璃看着地图,眉头微皱:“但他们现在有外援,实力比之前强。万一他们识破假象,留下主力守营地怎么办?”
“他们会动。”故人说,“新来的不知道我们的底细,执事层为了证明自己还能掌控局面,一定会派兵清剿。这是人性。”
叶凌霄点头:“只要他们动了,就有破绽。”
三人不再说话,各自开始准备。
故人打开工具包,一层层检查。雷引符七张,全部完好;锁魂扣替换件三枚,包在油纸里;导火铜丝缠成小卷,末端连着感应钉。他拿起一根,轻轻拉了拉,确认没断。
沈清璃盘膝坐下,把传讯符残片放在掌心。她闭眼,灵力缓缓注入,测试幻影能维持多久。第一次,十息后信号中断;第二次,她调整频率,撑到了二十息。她睁开眼,记下最佳数值。
叶凌霄抽出剑,剑身有裂纹,但他没换。他用布仔细擦过刃口,然后运转《太虚剑经》内息。灵力从丹田升起,走过经脉,在肋骨处碰到阻滞。他咬牙推进,痛感像刀刮骨头,但他没停。一圈下来,呼吸稳了些,握剑的手也没再抖。
“怎么样?”沈清璃问他。
“能打。”他说,“短时间爆发没问题。”
故人收起工具包,站起身。“陷阱我已经设好位置。只要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启动。”
叶凌霄环视两人:“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你们准备好了吗?”
沈清璃握紧神器,指节泛白。“等这一刻很久了。”
故人把铜丝绕在手腕上,另一端连着雷引符。“猎物还没进网,但网已经张好了。”
叶凌霄点头,伸手按在控制台边缘。他的手背有血痕,是从剑柄上蹭下来的。他没擦。
“行动时间定在下一波电火花亮起时。”他说,“那时候光线最不稳定,适合隐蔽移动。南区第一声爆炸后,清璃立刻释放幻影。我和故人五息内撤离,走东夹层。”
沈清璃记下时间节奏:“电火花每三十息闪一次。我能在闪灭瞬间启动信号。”
故人补充:“我设的引爆点离藏身处二十丈,来回最多十五息。只要你们不迟到,不会被困住。”
“没有迟到的机会。”叶凌霄说,“谁慢一步,整个计划就废。”
三人再次核对细节。
响板定时机制、幻影覆盖范围、撤退路线拐角标记、暗门开启方式、备用信号手势……每一项都确认无误。
最后,叶凌霄从怀里取出一块碎玉,递给沈清璃。“如果失散,用这个共鸣。它还能用一次。”
她接过,放进袖袋。
“还有问题吗?”叶凌霄问。
没人回答。
他看了眼头顶。电火花跳了一下,熄了。通道陷入黑暗。
“快了。”他说。
沈清璃闭眼调息,灵力在体内流转。故人最后一次检查雷引符的引信,动作很轻。叶凌霄站在门口,手一直没离开剑柄。
电火花再次亮起,一闪,又灭。
就在黑暗落下的瞬间,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金属摩擦声。
像是有人拉动了机关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