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那一刻,安宴感觉周围的黑暗瞬间被放大。
伸手不见五指,他以前以为只是个形容词,如今亲眼见到了,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门开的时候,他看见是个很小的房间,但是门关上之后这个房间又好像十分空旷,所有的一切都被放大了。
更屈辱的是,他的外衫都被扒光了,只穿着里衣。
南地不冷,哪怕穿着里衣也不冷,但这是一种极其羞辱的事。
安宴试图眼前走了几步,脚碰到了一个垫子,他摸了摸干脆坐了下去。
这个孽种!
当年他还是太过于心慈手软了!
坐在垫子上,安宴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敢杀了他吗?
他能杀了他吗?
安宴想到自己查到了那母子俩一些过往,想到那个女人居然在嫁过他之后,又和一个山里野汉子一起生活,他就觉得恶心!
幸好死了,要是活着,这样的人上他们安家的宗祠,要成为他名义上的妻,他怕是会恶心至极!
嘀嗒——
嘀嗒——
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水声。
一丝诡异爬上安宴的心头。
……
……
“我说你真把人关起来啊,差不多就行了呗,咱们要不要想想别的法子。”
楚修杰回来以后立马又跑到了林安远这儿。
“你做事情的时候想清楚了没有,你身世这件事情迟早会被扒出来的,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怕林安远犯浑。
林安远似笑非笑地看着楚修杰,“这人不是你关的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修杰:……
有时候稍微做个人吧。
身为一个人怎么能这么狗。
玩不过真是玩不过,
楚修杰说起了正事,“这个盒子是在他身上单独找到的,应该是给你的赔礼,就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难不成是下一任安家家主的信物?”
放在桌子上的是一块雕花木的小盒子。
以林安远现在的地位来说,安家巴结他很正常。
林安远拦住了楚修杰的手,“他的东西你最好别碰。”
楚修杰愣了一下,刚放在盒子上的手,有些抓耳挠腮,“你就不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我一点都不好奇。”
楚修杰:我挺好奇的啊。
林安远老头没看盒子一眼,“我劝你最好也别好奇,安宴不想我活着,万一里面是什么毒药,你一开盒子被毒死了,不关我的事!”
他可不觉得安宴真心实意请他回去的。
当年就把他们母子就视为蝼蚁蛆虫,恨不得一脚踩死。
如今你说他良心发现了?
简直可笑。
楚修杰不想说话了,一瞬间有些同情林安远。
这都遇的是什么爹啊!
要是他有个这么好看的儿子,还有这么聪明的脑子,给祖先烧高香都来不及,还想着杀了。
所以有时候人性真的是很复杂。
……
……
小小的三丫,第一次体会到了人性复杂。
看着对面来找他的何睿,感觉这人真的好像有毛病。
明明是他来找自己玩的,没玩到一起,结果还在这生气上了。
三丫疑惑,“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这种表情看着我?”
“你怎么能这个样子。”何睿有些生气,她居然不懂他在说什么。
随后又说服了自己,“算了,你不懂也很正常。”
三丫皱眉,“你要是有事就说事,没事的话别这么叽叽歪歪的,我还要练武。”
这人到底要说什么?怎么话都说不清楚?
“好,我就是,我就是……”
何睿说了半天,在想自己到底要说什么好,他就是想她。
可是一想到她之前在骗他,就觉得有些生气,可是生气又还是忍不住想和他一起玩。
“你是女孩子为什么要儿女扮男装啊?”何睿看着三丫。
她女装的时候,明明很好看的。
今日的三丫也是男装。
“男装方便干净利落。”
最主要的是可以保护娘。
三丫那时候虽然小,可是依旧记得村里的人背后怎么说的,好像男孩子对于一个家里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她真心希望爹娘能生个弟弟。
“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们明天再聊吧我先走了。”
三丫觉得这人有毛病,不想玩了。
“哎,你……”
何睿想追,结果人已经一溜烟跑了。
刚好这时候有人问路,“这位兄台麻烦问一下,林家怎么走?”
何睿一回头,“魏野,怎么是你?”
魏家的独苗苗。
魏野笑了一下,“原来是你啊何睿。”
“魏兄,你怎么来这儿,你要去林家?”何睿好奇。
如今靖州城就一个林家,林安远家。
“我祖母打发我来给林家送东西,说是补上次的礼。”魏野没说,他还是带着任务来的。
“那正好,我也要去我带魏兄一起去吧。”
结果两人去了之后都吃了闭门羹,家里没人。
叶弯带着三女儿还有叶花葛月出去玩了。
三丫掐点回来的,直接坐上了马车。
……
……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夜里苏州正在睡觉的百姓,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
天亮了之后,叛军已经驻扎在苏州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百姓们像往常一样打开门出来,街面上渐渐恢复的热闹。
好像昨日的变故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与此同时,江南的各个世家开始惴惴不安。
一夜时间的,知府衙门毫无手收之力。
苏州知府被挂在了只剩半边的城门上。
苏州完了,苏氏完了,下一个不会就是他们了吧?
这林安远是人是鬼,居然有如此神通。
苏烟儿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
……
安宴感觉自己被关了好久好久,好像有一辈子那么久。
关在这小黑屋子里面开始,除了刚开始的第一天滴水未尽,接下来每天只会送一碗水,和一碗饭菜过来。
其实安宴也分不清楚,外面到底是日还是夜。
刚开始还会腹中饥饿,现在连饥饿感也没有了。
就在他以为外面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他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时。
门开了。
吱呀——
刺目的光让安宴下意识遮挡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