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家父子在保卫科咬牙硬扛的时候,秦京茹将哭累了睡着的孩子小心放在秦淮茹家炕上。
她也顾不上多解释,只匆匆说了句:“姐,帮我看着点孩子,出大事了~!”,便朝着许富贵家狂奔。
许母正在刷碗,就见秦京茹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带着哭腔喊道:“妈,不好了,爸和大茂都被轧钢厂保卫科的人抓走了~!”
“哐当~!”许母手里一个碗直接掉在水池里,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直接栽倒。
秦京茹赶紧上前搀扶,许母一把抓住秦京茹的胳膊,问道:“你…你说什么?抓…抓走了?为什么啊?”
“他们…他们说爸里通外国…藏了违禁的东西…”秦京茹哭着把事情的经过快速说了一遍,“大茂也被带走了,说他们是同伙,家里又被翻了~”
“天杀的…这是要我们许家的命啊…”许母听完,只觉得天旋地转,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妈,妈,您别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秦京茹虽然自己也怕得要死,但此刻只能强撑着,用力扶住婆婆,“得赶紧想办法救人,晚了就来不及了!”
“对…对…想办法…想办法…”许母被儿媳的话点醒,用袖子胡乱抹了把眼泪,挣扎着站起来,“去…去找他们电影厂的领导…孙厂长,老许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婆媳二人此刻也顾不上收拾,互相搀扶着朝城西的电影厂跑去。
电影厂的厂长孙志强,是个身材微胖、面相敦厚的中年人。
他中午喝了不少酒,在办公室睡到现在。
他正准备下班回家,就看见许母和秦京茹两人被保卫科的人带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他面前。
“孙厂长,救命啊~!”许母哭喊道。
“孙厂长,求求您救救大茂和他爹吧!”秦京茹也泣不成声。
孙厂长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哎哟,许家嫂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说话,出什么事了?”
两人被扶起来,坐在椅子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孙厂长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皱。
“岂有此理~!”孙厂长猛地一拍桌子,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胡闹,简直是无法无天!”
“老许跟我共事十几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胆小,怕事,有时候爱占点小便宜,但要说他里通外国,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他立刻抓起桌上的电话,摇通了轧钢厂厂长办公室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长长的“嘟——嘟——”声,响了十几下,一直无人接听。
“没人接?”孙厂长眉头皱得更深了,脸色难看,“看来是故意躲着了~!”
他想了想,压下火气,又摇通了轧钢厂保卫科的电话。
这次倒是很快有人接了~
“喂,轧钢厂保卫科吗?我是电影制片厂的孙志强!”
孙厂长语气严肃的质问道:“我听说你们把我们厂的正式职工许富贵,还有他儿子许大茂,给抓了?怎么回事?他们犯了什么法?经过我们厂同意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得到了授意,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孙…孙厂长…这个…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许富贵在他老宅里涉嫌藏匿违禁物品,情况…情况比较严重…所以…”
“违禁物品?什么违禁物品?”孙厂长厉声打断他,“我告诉你们,许富贵是我们电影厂的人,就算他真有什么问题,也该由我们厂保卫科先介入调查,内部处理!”
“你们轧钢厂凭什么越俎代庖,直接抓人?还有没有点规矩了?立刻给我放人!”
“孙厂长…您…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小兵啊…”对方声音带着哀求道,“这…这是李厂长亲自下的命令…我们只是执行…”
“李怀德的命令?好,你让他来接电话!”孙厂长怒火中烧。
“李…李厂长他…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方便?我看他是做贼心虚,不敢接吧!”孙厂长对着话筒吼道,“你告诉李怀德,我这就亲自带人去你们轧钢厂要人,我看他放不放!”
“啪!”孙厂长重重地摔了电话,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转身对许母和秦京茹说道:“你们先别急,我这就召集我们厂保卫科的人,亲自去轧钢厂要个说法,我就不信了,他李怀德在四九城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孙厂长是个行动派,说完立刻抓起内部电话,摇通了厂保卫科:“老陈,立刻给我点齐二队人,要精干的,都带上家伙,五分钟后门口集合,跟我出去办点事!”
放下电话,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对许母二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只要老许是清白的,我肯定把他和大茂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看着孙厂长风风火火冲出办公室的背影,许母和秦京茹心中稍安,慢慢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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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钢厂保卫科,审讯还在继续。
许大茂被反铐在椅子上,嘴角破裂,眼眶乌青,身上沾满了脚印。
他喘着粗气,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保卫员。
“许大茂,你到底招不招?那些传单是哪来的?你跟境外什么人联系?”一个干事拿着皮带,恶狠狠地问道。
“我…我招你妈!”许大茂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嘶哑地骂道,“老子说了多少遍了,是李怀德那个王八蛋陷害我。有本事你们弄死我,弄不死我,等我出去,我跟他没完!”
“还嘴硬!”那干事举起皮带就要抽下。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保卫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王队,不好了!电影厂…电影厂的孙厂长带着他们保卫科的人来了。”
“来了二十几号人堵在咱们大门口,说要我们立刻放人!”
王副队长脸色一变,看向坐在角落一直没说话的李怀德。
李怀德脸色阴沉地站起身,冷笑道:“孙志强?他来得好,我正想问问他们电影厂是怎么教育职工的,竟然教育出里通外国的罪犯!”
“走,出去会会他!”
轧钢厂大门口,电影厂的一辆吉普车和一辆卡车堵在门口。
孙厂长站在最前面,身后是二十几名穿着电影厂保卫制服、手持武器的保卫员,一个个面色不善。
轧钢厂这边,章队长也带着二十多名保卫员堵在门口,双方对峙着,互相怒目而视。
不少下晚班的轧钢厂工人被堵在厂里出不去,都围在远处看热闹,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