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晨雾还没散，白若雪就踩着梯子，指挥画师往门板上贴画像。她穿着件石榴红的短袄，袖口沾着点颜料——那是昨天让画师画“恩爱名场面”时蹭的，手里还举着张清单，上面用朱砂写着“夫妻套餐销售计划”，第一条就是“用战神脸红图引流”。
“左边点！再左边点！”她的声音比檐角的铜铃还脆，指着画师手里的画像，“把将军说错话时脸红的地方再涂重点！张大妈说了，就爱看将军这纯情样！”
画师举着画像，手都在抖。那画上是昨天西市的场景：白若雪举着糖葫芦笑弯了腰，南宫翎站在她对面，耳根红得像熟透的山楂，嘴里还叼着半串没吃完的糖葫芦，旁边用小字写着“将军口误名场面：夫人对我真好！”
“郡主，这、这要是让将军看见了...”画师的声音发颤，笔尖的颜料滴在画像上，像颗没擦净的泪痣。
“看见了才好呢！”白若雪从梯子上跳下来，差点踩到地上的算盘，“这可是昨天‘秀恩爱翻车’的爆款素材！我已经让赵铁柱去西市贴了五十张，保证今天的‘夫妻套餐’卖断货！”
南宫翎刚练完枪，银甲上还挂着晨露，就看见门板上那张显眼的画像。他的眉头瞬间皱成了北境的冻土，墨色的瞳仁里映着自己脸红的样子，耳根不受控制地又红了——比画上的颜色还深。
“若雪。”他的声音比枪杆还硬，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把那东西摘下来。”
“摘下来？”白若雪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夫妻套餐”宣传单，上面画着两串并排的糖葫芦，中间写着“买一串送战神同款脸红贴纸”，“那怎么行？这可是今天的主打广告！你看这画像，昨天刚贴出去，就有人来预定‘将军脸红同款’糖糕了，一文钱一个，利润翻番！”
她拉着南宫翎往厨房走，刚推开灶房门，一股混合着山楂和蜜糖的香味就扑面而来。灶台边堆着十个大瓦盆，里面分别装着糖葫芦、糖雪球和一种沾着芝麻的小点心——那是白若雪昨晚新研发的“狗粮”，其实是用蜂蜜和花生做的，取名叫“夫妻和睦糕”，对外宣称“战神夫人同款狗粮，吃了不吵架”。
“你看，”白若雪指着最大的瓦盆，里面的糖葫芦串得格外整齐，每颗山楂上都用糖霜画了个小笑脸，“这就是‘夫妻套餐A’：两串糖葫芦+两块‘狗粮’，卖十五文，适合刚吵完架的夫妻吃，保证甜到和解！”
南宫翎看着那些画着笑脸的糖葫芦，突然觉得北境的敌军都比这些小笑脸好应付——至少敌军不会让他脸红。“若雪，”他试图讲道理，声音压得很低，“用我们的‘糗事’卖东西，是不是不太...”
“不太赚钱？”白若雪抢过话头，从瓦盆里拿起块“狗粮”塞进他嘴里，甜香瞬间在他舌尖炸开，“昨天张大叔和张大妈为了谁洗碗吵了架，我给他们尝了尝‘狗粮’，今天一早张大叔就来预定十份套餐，说要给街坊们当和解礼！这叫什么？这叫商机！”
正说着，赵铁柱扛着个门板冲进来，门板上贴满了小画像，全是南宫翎各种脸红、结巴的瞬间，旁边还写着“集齐五张可换战神亲笔签名（其实是画个小糖球）”。
“郡主！将军！”他跑得满头大汗，铠甲上的红缨都歪了，“西市的百姓排到街口了！都说要抢头份‘夫妻套餐’，沾沾将军和郡主的喜气！”
白若雪眼睛一亮，抓起围裙往腰间一系：“走！赚钱去！南宫翎，你今天的任务是站在摊位前当‘人形立牌’，有人买套餐就冲他笑一下——记住，要笑得像画上那么脸红，多加五文钱！”
南宫翎站在西市的摊位后，感觉自己像个被钉在原地的靶子。他穿着白若雪特意准备的“宣传服”——月白长衫上用金线绣了两颗交缠的糖葫芦，胸前还别着块木牌，写着“本人就是脸红的将军”。
“将军！给我来份套餐A！”卖馄饨的张大妈挤到最前面，手里举着个大碗，“要你亲手递的！我家那口子今早还跟我拌嘴，就得吃你递的‘狗粮’才能和好！”
南宫翎拿起两串糖葫芦和两块“狗粮”，刚要递过去，就听见白若雪在旁边喊：“张大妈！将军亲手递的加五文！看他脸红了吧？这五文花得值！”
张大妈毫不犹豫地掏出二十文：“值！太值了！比看皮影戏还热闹！”
周围的百姓顿时起哄：“给我也来份亲手递的！”
“我加十文！要将军说句‘夫人喜欢就好’！”
“我加十五文！要昨天那句‘将军喜欢就好’！”
南宫翎的脸彻底红透了，像被扔进糖稀里滚了一圈。他机械地递着套餐，耳边全是白若雪的吆喝声和百姓的哄笑声，手里的糖葫芦沾了他一手糖霜，黏糊糊的，像北境的蜂蜜。
“将军，”赵铁柱凑到他身边，笑得肩膀直抖，“末将刚去看了，王二麻子也学着咱们卖‘夫妻套餐’，结果没人买——百姓说他的套餐里没有‘战神脸红’，不正宗！”
南宫翎没说话，只是看着白若雪在摊位前忙得团团转。她举着算盘，声音清亮，一会儿喊“套餐b卖完了，加做五十份”，一会儿又说“买十份送将军口误录音（其实是让赵铁柱学的）”，眼里的光比西市最亮的灯笼还耀眼。
皇帝举着喇叭筒挤到摊位前，龙袍上沾着片山楂叶：“家人们！我来买十份‘至尊套餐’！要郡主和将军一起递的！”他指着喇叭筒，“我要现场直播，让宫里的人都看看，什么叫‘秀恩爱也能发家致富’！”
“至尊套餐得加钱！”白若雪眼睛一亮，从南宫翎手里拿过套餐，和他一起递给皇帝，“五十文一份，送‘将军脸红放大版’画像！陛下您得多买点，给柳贵妃也送两份，让她学学怎么跟夫君和好（虽然她没夫君）！”
宫里的小太监听说了，特地跑来看热闹，回去添油加醋地一说，后宫的娘娘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派太监来买“夫妻套餐”，说是“就算没夫君，也得沾沾这甜气”。
日头升到头顶时，十盆套餐卖得一干二净，连沾在案板上的糖霜都被个小孩刮下来吃了，说“这是将军和郡主的甜蜜渣”。
白若雪坐在小马扎上数钱，铜钱堆成小山，她数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南宫翎站在她身边，帮她扇着扇子，长衫上的糖葫芦绣样被汗水浸得有点模糊，脸上的红晕却还没退。
“喂，冷面神。”白若雪数完最后一串铜钱，抬头看他，眼睛里映着阳光，像两颗最亮的糖球，“看，秀恩爱也能赚钱吧？这比你在北境打仗划算多了，没危险还甜。”
南宫翎低头，看着她沾着铜钱灰的指尖，突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带着淡淡的枪油味和山楂香。“嗯。”他低声应着，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但下次能不能换个素材？比如我没脸红的。”
“没脸红的卖不动！”白若雪在他怀里蹭了蹭，把脸埋在他颈窝，“张大妈说了，就爱看你脸红的样子，比糖葫芦还甜。”
周围的百姓爆发出善意的哄笑，有人喊着“将军抱得再紧点”，有人说“明天还来买套餐”，连卖花的小姑娘都往他们怀里塞了朵红玫瑰，说是“给战神夫人的恩爱添点颜色”。
夕阳西下时，白若雪的钱袋鼓得像头小肥猪。南宫翎帮她收拾摊位，把空瓦盆摞起来，动作比早上熟练多了。白若雪趴在他背上，手里还攥着半块“狗粮”，边吃边晃腿。
“将军，”她含糊不清地说，“明天我们卖‘将军认错套餐’吧？就用你昨天说‘将军喜欢就好’的画像，配超酸的糖葫芦，保证卖得好！”
南宫翎背着她往家走，脚步稳得像在北境走雪地。他低头看了看背上笑得像偷到糖的小狐狸，突然低笑出声：“好。但你得答应我，卖完这波，就画我没脸红的画像。”
“看你表现咯！”白若雪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表现好，给你画个举着糖葫芦的威风样，卖‘战神同款’，价格翻番！”
远处的更夫路过，听见侯府方向传来的笑声，还有隐约的“脸红画像”“套餐赚钱”的话，忍不住笑着敲了敲梆子：“这郡主啊，真是把日子过成了蜜饯铺，连脸红都能卖钱，甜得街坊邻居心里都发慌哟！”
夜色渐浓，定北侯府的灯亮了。白若雪趴在桌上数今天赚的铜钱，数着数着就打起了哈欠。南宫翎帮她把铜钱倒进钱柜，动作轻柔得像在摆弄北境的雪花。
“明天...”白若雪迷迷糊糊地说，“明天教你说‘我爱你’，录成‘音频’（让说书先生学），卖‘情话套餐’...”
“嗯。”南宫翎应着，帮她盖好毯子，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晚安吻，“但现在，先让你的将军学学怎么用赚来的铜钱给你叠小糖球，这个比说‘我爱你’实在。”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散落的铜钱上，像撒了一地的碎糖。至于明天的“情话套餐”能不能卖火，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毕竟，有些甜蜜，从来都不需要包装，就像南宫翎手里那颗刚叠好的铜钱糖球，简单，却暖得能甜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