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比武场的日头毒得能煎熟鸡蛋，场中旌旗被晒得卷边，猎猎作响时都带着焦糊味。白若雪的糖球摊前早排起蜿蜒长队，老忠擦汗的手帕刚掏出就被汗水浸透，白胡子上沾着细碎的花生碎，每打包一串\"武林至尊\"糖球，胡子就跟着抖三抖：\"郡主！那穿豹纹披风的大侠要十串，指定要辣酱多加，说要拿回去蘸着练功！\"
红缨站在摊位高处，飞镖在指尖转出银亮的圈，扯开嗓子吆喝时，腰间飞镖囊撞得木架叮当响：\"买糖球送战神签名！错过今日，再等十年！吃了战神签名糖球，内力暴涨三百年，比'九阳神功'还顶用！\"她这话喊得荡气回肠，惊得旁边耍把式卖艺的壮汉忘了翻跟头，一屁股墩在地上。
突然，人群后方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惊呼，声浪掀得场中尘土都扬了起来：\"快看！是定北侯南宫翎！战神亲临武林大会了！\"
刹那间，所有江湖人士齐刷刷回头，几百道目光像箭簇般射向场边。只见南宫翎斜倚在玄马旁，墨色锦袍在穿堂风中翻飞，衣角扫过马腹时，玄马都打了个响鼻，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他本是路过，却被白若雪眼疾手快拽到摊位后，肩甲上还沾着刚才蹭到的、未干透的糖霜，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碎钻。
\"战神也来参加武林大会？\"一个持剑侠客瞪圆了眼睛，剑柄都捏得发白，剑鞘上的宝石差点被捏掉，\"莫不是来选盟主的？听说战神武功深不可测...\"
白若雪立刻往前一窜，糖稀勺子指着南宫翎，勺柄还在往下滴着金红色的糖浆，在地上晕开一小片黏腻的痕迹：\"错！大错特错！\"她晃了晃手里刚裹好的糖球，糖丝拉得比侠客的长剑还长，几乎要缠到旁边的旌旗，\"战神是来给我的'脑洞糖球'当代言人！\"她高高举起糖球，仿佛举着圣旨，糖球上的芝麻粒在阳光下闪烁，\"瞧见没？买一串糖球，送战神亲笔签名——用他那把削铁如泥、斩过千军万马的宝剑刻的！\"
南宫翎刚要开口反驳，白若雪已经把一根糖球签塞进他手里，签子上还沾着温热的糖霜，黏得他指尖发腻：\"别说话！\"她压低声音，眼睛却亮得像揣了星星，睫毛上还沾着一粒糖霜，\"用剑尖在糖球包装纸上刻字，就像你平时在敌军军旗上刻记号那样——要帅，要快，要让人一看就觉得这签名能换十串糖球！\"
\"本王...\"南宫翎皱眉，铁面具下的眼神无奈得能滴出水来，像被塞进糖缸的冰块，却被白若雪一个眼刀堵了回去，那眼神比他军中最严厉的督军还管用。
这时，一个虬髯如刺猬的大汉排到前排，腰带里插着三把板斧，每走一步都震得地面发颤，挤得木架\"咯吱\"作响：\"俺要战神签名！俺娘说了，战神签名能辟邪，比桃木剑还灵！\"
\"排队！\"红缨举起飞镖吓唬人，镖尖在阳光下晃得大汉眯眼，飞镖囊上的梅花纹被糖霜糊得只剩半朵，\"先买糖球，再求签名！一串糖球，一次签名，童叟无欺！少一文钱都不行！\"
南宫翎深吸一口气，从腰间\"噌\"地抽出佩剑。剑光如练，快得只留下一道银弧，带起的风甚至吹得白若雪额发飘起，\"唰\"地在糖球包装纸上刻下一个龙飞凤舞的\"南\"字，笔画边缘带着剑气劈开的毛边。虬髯大汉捧着糖球，像捧着稀世珍宝，原地转了三圈，胡子上的汗珠都滴在糖球上：\"值了！这签名比俺家传的倚天剑还锋利！回去能跟俺那三小子吹三年牛！\"
陈先生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算盘珠子打得像放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郡主，签名糖球溢价百分之三百！扣除糖稀、山楂、花生碎的成本，净利润足够在东市再开三家分店，还能雇十个伙计！\"
老忠凑到南宫翎身边，白胡子蹭到他墨袍下摆，沾上几点糖霜：\"将军，要不您再刻个'糖'字？凑成'南糖'，听着就甜，保准卖得更火！\"
\"明明是我先来的！战神该给我签！\"一个头戴儒巾的书生挥舞着折扇，扇骨差点戳到旁边大汉的鼻孔。
\"放屁！我早到半盏茶，你这酸儒敢插队？\"一个赤膊壮汉攥着拳头，臂上的刀疤都绷直了，差点把书生的扇子捏碎。
两个门派的弟子为了争下一个签名名额吵得面红耳赤，一个挥着蝇甩子，一个舞着九节鞭，鞭梢差点卷翻了糖球摊的木架。白若雪眼睛一转，立刻举起糖稀勺子，勺柄上的糖浆滴在壮汉的刀疤上：\"想插队？加五文钱！先到先得，童叟无欺！给钱的优先刻字！\"
南宫翎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场面，剑尖一顿，刚要开口说\"本王还是回军营啃硬饼吧\"，就被白若雪又塞了一根糖球签，签子上还沾着她指尖的温度：\"嘘！刻快点，钱都要长翅膀飞了！\"她晃了晃钱袋，里面的铜板叮当作响，像在演奏招财曲。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人群，带起的风把白若雪的围裙都吹了起来，\"snatch\"一下抢走了摊位上最后一串签名糖球，糖球上的糖霜还在往下滴：\"这是我的了！谁也别跟老子抢！\"
\"放下！\"几百号人同时怒吼，抄着刀剑棍棒就追了上去，比武场瞬间乱成一锅粥。有人追蒙面人时撞翻了隔壁的大力丸摊位，褐色的药丸滚了一地，被踩成粉末；有人为了抄近路踩坏了算卦先生的幡旗，卦摊老板追着他们要赔偿，整个城西比武场仿佛被扔进了热锅的蚂蚁窝，喊叫声、兵器碰撞声、糖球落地声混杂在一起。
红缨跺着脚，飞镖囊都快被挤掉了，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郡主！糖球全被抢光了！连竹签都没剩一根！刚才那蒙面人还顺走了我两个飞镖！\"
白若雪数着怀里的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连眼角的糖霜都在颤，银子硌得她肋骨发疼：\"抢光好！物以稀为贵，明天咱涨价！一串糖球卖一两银子，看谁还抢！抢得越凶，价越高！\"
武林盟主候选人——那个头戴紫金冠、腰围玉带的中年男人闻讯赶来，手持令旗大喊，声如洪钟：\"都给本盟主住手！成何体统！这里是选盟主的比武场，不是菜市场卖糖球的地方！\"
谁知一个正在追蒙面人的老道回头怼道，拂尘都甩飞了几根毛：\"盟主大人！战神签名糖球比盟主之位还难得！错过了今天，上哪找这既能吃又能辟邪的宝贝去？\"
另一个扛着锄头的庄稼汉也停下脚步，锄头差点砸到自己的脚：\"就是！俺娘说了，吃了战神糖球，能多打十斤粮食！盟主能让地里的庄稼增产不？不能就别瞎嚷嚷！\"
南宫翎默默收起剑，剑身还沾着点糖霜，在阳光下像镀了层琥珀，他对白若雪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只有她能听见：\"本王以后还是老老实实打仗吧...至少战场没这么乱，敌人不会为了一串糖球互相砍杀。\"
白若雪塞给他一串刚出锅的糖球，糖霜烫得他指尖一缩，铠甲指节都抖了抖：\"打仗哪有卖糖球赚钱？你看，\"她把沉甸甸的钱袋塞到他手里，钱袋边角都被磨破了，露出里面的铜板，\"今天赚的够买十车糖葫芦了！十车！能从城西摆到城东！\"
老忠凑过来，手里捧着个刻着\"战神特供\"的木牌，牌上的字被糖霜糊得模糊：\"将军，下次咱刻个印章，往糖球上一盖就是签名，省得您挥剑了！还能刻个'假一罚十'，显得咱诚信！\"
南宫翎看着白若雪亮晶晶的眼睛，像落满了糖霜的星星，睫毛上的糖霜在夕阳下闪着光，最终叹了口气，铠甲肩甲撞得木架\"哐当\"响，惊飞了两只舔糖霜的蚂蚁：\"随你折腾...只要你高兴。\"
躲在人后的墨影奋笔疾书，小本本上沾着糖霜和汗渍，字迹都晕开了：\"将军今日成就：1. 被迫担任'脑洞糖球'首席代言人，成功引发武林大会骚乱；2. 用宝剑刻字三百零七次，剑身残留糖霜导致出鞘速度降低百分之五。建议：下次接代言前，先让属下计算投入产出比，至少要求十车糖球起步，另附郡主亲手做的橘子糖球十串，加辣版五串。\"
离开比武场时，红缨还在哼着新编的小调，飞镖在暮色中划出银亮的弧，调子跑调跑到了漠北：\"战神签名糖球香，一两银子一串抢~抢到就是赚到，回家能娶美娇娘~娶美娇娘~\"
陈先生推了推眼镜，羽扇指着天边的晚霞，扇面上还粘着块糖霜：\"此乃'名人效应'之巅峰也！若将战神签名刻在糖球纸上，可作硬通货流通，堪比交子矣。\"
白若雪踢了踢南宫翎的靴子，钱袋在她腰间晃得叮当响，像挂了串风铃：\"战神大人，今天的代言费，给你一串糖球如何？还是你最爱的橘子味，多加了两勺糖霜。\"
南宫翎挑眉，墨袍在晚风中扬起，露出里面沾着糖霜的内衬，像撒了把星星：\"本王的代言费，\"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只有两人能听见，\"要换你当定北侯夫人。\"
白若雪的脸\"腾\"地红了，像刚裹了糖霜的山楂，连耳根都红透了，她赶紧低头数钱，发丝垂下来挡住泛红的耳尖，手指在铜板间乱摸：\"那得卖够一百车糖球才行！少一车都不行！而且要每车都装满橘子味的！\"
墨影远远看着，在小本本上画了个穿铠甲卖糖球的小人，小人手里还举着根糖球签，旁边用朱砂笔写着：\"将军追妻新战略：用签名换媳妇。进度：已刻三百零七个名字，距离一百车糖球还差九十九车又九十七串。风险提示：需密切关注郡主动向，防止她把'战神签名'注册成商标，建议将军私下囤货，用糖球铺就求亲路，另：下次刻字时可偷偷刻上'娶若雪'，掩人耳目。\"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南宫翎的墨袍上还沾着未拍掉的糖霜，白若雪的钱袋里铜板声清脆悦耳，混着红缨跑调的歌声，在城西比武场的暮色中回荡。谁能想到，那个在漠北战场上杀人不眨眼、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冷面战神，会在武林大会给糖球当代言人，还被一群江湖人士追着要签名？而这场因糖球引发的江湖混战，最终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最甜的笑料——毕竟，在大靖朝，战神的签名糖球，可比武林盟主的宝座还要抢手三分，甚至能让大侠们为了一串糖球，把庄严的武林大会变成热闹的糖球抢购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