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九馗摆摆手，“这是另一项技能，等有机会展示给你看。”
走了几天，我们来到一个小镇。还没进镇子，就听到锣鼓喧天，哭声阵阵。
“有人家办白事。”九馗眼睛一亮，“走，过去看看。”
“师父，咱们去凑什么热闹？”
“什么叫凑热闹？”九馗理直气壮，“这叫学习民俗，了解当地风情。再说了，白事管饭，咱们这一路走来，也该填填肚子了。”
我无语。感情师父是想蹭饭。
九馗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向出殡队伍。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队伍很长，前面是吹吹打打的乐队，后面跟着披麻戴孝的家属。九馗挤到队伍中间，装得像模像样。
到了灵堂，果然摆了不少酒席。九馗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大快朵颐。我坐在旁边，总觉得不太合适。
“师父，这样不好吧？”我小声说。
“有什么不好的？”九馗夹了块肉，“丧家需要人气，咱们来捧场，这是互利互惠。”
正吃着，旁边桌的一个老头突然开口：“这两位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九馗嘴里还含着肉，含糊不清地说：“路过的，路过的。”
“路过的也能坐席？”老头声音提高了，“按规矩，外人要坐席，得跟知客说一声才行。”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九馗咽下嘴里的肉，站起身：“诸位不必在意，在下略通阴阳之事，见贵府白事办得有些不妥，正想提醒一二。”
“不妥？”一个穿道袍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正是这场白事的知客，“道友何出此言？”
“这位道长，恕我直言。”九馗指着灵堂，“设灵不盖棺，让家属的眼泪滴在死者身上，这是大忌啊。”
道士脸色一变：“胡说！瞻仰遗容乃人之常情，何来大忌一说？”
“死者见亲人哭泣，心生不舍，不愿离世，必会纠缠家属。”九馗摇摇头，“道长此法，是要害了这家人啊。”
道士恼羞成怒：“你这北方来的野道士，敢在我南派地盘上放肆？信不信我让你在这镇上待不下去？”
“南派？”九馗嗤笑一声，“就你们这水平，也敢称南派？”
两人争执不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道士指着九馗：“你既然说我做得不对，那你说该怎么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给我游街道歉！”
“好！”九馗毫不示弱，“第一，立即盖棺，不可再让家属落泪其上。第二，遣散鼓乐队。”
“为什么要遣散鼓乐队？”道士不服。
“锣鼓喧天，如何能听清死者开口说话？”九馗一脸严肃。
“说话？”道士愣住，“死人怎么会说话？”
“不信？那就看看吧。”九馗说着，悄悄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我看到了，那里面装着一只黑色的小虫子。九馗趁人不注意，将虫子弹向棺材。
下一秒，棺材里传出一声轻响，死者的嘴竟然动了！
“啊——”人群中爆发出尖叫声，不少人直接吓瘫在地。
“鬼啊！诈尸了！”
现场大乱，哭声喊声一片。我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师父还有这种手段。
九馗趁乱冲向道士，三两下扒掉了他的道袍。道袍下面竟然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还有各种奇怪的饰品，看起来就像个江湖骗子。
“看看！看看！”九馗举着道袍大喊，“这就是你们的南派道士？里面穿得花里胡哨，哪像个正经道士？”
道士想要抢回道袍，但围观的人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原本对他恭恭敬敬的家属，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骗子！他是骗子！”有人喊道。
“我花了那么多钱，找了个骗子来做法事！”死者的儿子怒不可遏，挥舞着拳头冲了上来。
道士见势不妙，转身就跑。但愤怒的家属哪里会放过他，一群人追了上去。
“师父，咱们快走吧。”我拉拉九馗的袖子。
“走什么走？”九馗还在那里看热闹，“难得看到南派臭道士出丑，多看一会儿。”
“再不走，等会儿人家反应过来，咱们也得倒霉。”
九馗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死者的嘴还在那里一动一动的，迟早会有人发现是虫子在作怪。
“走走走！”九馗收起道袍，拉着我往外跑。
我们刚出灵堂，身后就传来更大的骚乱声。看来有人发现了虫子。
“站住！那两个外乡人也有问题！”
“追！别让他们跑了！”
我们一口气跑出镇子，才停下来喘气。回头看去，还有几个人在远远地追着，但已经被我们甩开了。
“师父，您刚才…”我上气不接下气，“那虫子是怎么回事？”
“嘿嘿。”九馗得意地拍拍装虫子的瓶子，“这叫控虫术。那小虫子钻进死人嘴里，受我控制，让它动就动。”
“这也太损了吧？”我哭笑不得，“差点没把人吓死。”
“损什么损？”九馗反驳道，“那南派道士本来就是个骗子，我这是替天行道。你没看到他穿的那身衣服？正经道士会在道袍里面穿花衬衫？”
想想刚才那道士的打扮，确实可疑得很。九馗虽然手段有些下作，但揭露骗子倒也不算坏事。
“不过师父，您怎么知道他是骗子的？”
“一看就知道啊。”九馗摆摆手，“真正的南派道士，做法事有一套严格的规矩。什么时候该盖棺，什么时候该上香，什么时候该诵经，都有定数。那家伙明显是半路出家，学了点皮毛就出来骗钱。”
“那您刚才说的那些禁忌，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九馗正色道，“丧葬之事，最是不能马虎。一个环节出错，轻则家宅不宁，重则祸延三代。”
我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又走了十几里路。天色渐暗，九馗开始四处张望，寻找过夜的地方。
“前面有个破庙。”我指着远处，“咱们去那里过夜吧。”
“破庙？”九馗摇摇头，“咱们这行的，最好别随便在破庙过夜。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容易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