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警局跟大家碰了面,大家就各自掌握的情况交换了意见,萧逸辰安排了后面的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萧逸辰跟杜波就出现在九沟村。
九沟村的大队书记李斌接待了二人。
“来来来,快请进,快请进。”李斌客气地跟两人打着招呼。
“一大早就来打扰李书记,真是对不住。”杜波也说着客套话。
“哪里的话,咱们都一样,都是为公家办事的人,就不用谦让了。”李斌笑容可掬,不是为了恭维,真的是一个十分热心的人。
炉膛里的火烧得正旺,李斌用碳钩子捅了又捅,道:“知道你们来,这炉子我一早就生起来了,这一壶水已经烧开了,茶也泡上了。来,咱们边喝边聊。”
说完,三人就围坐在炉跟前。
萧逸辰开门见山道:“李书记,原来村子里有户姓孟的人家,其他人都不在了,只剩下了兄妹俩,哥哥叫孟星辰,妹妹叫孟颖。你对这两人可有印象?”
李斌笑道:“你问这兄妹俩,那我可是太知道了。当年这俩孩子还是我送去的孤儿院。”
闻言,萧逸辰跟杜波对视了一眼,自觉幸运。
萧逸辰的身子略微朝李斌的方向靠了靠,又道:“听说,这兄妹俩的父母,还有姐姐都是意外去世的?”
李斌叹息道:“可不是嘛!这一家人的命真是苦。长江两口子在工地上干零活,不巧的是,那天脚手架突然就倒了,活活就把两人给砸死了。嗐!屋漏偏逢连夜雨,长江的大女儿那时候才十六岁,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姑娘,因为父母的赔偿金迟迟不到位,她就一次又一次地去工地找。在回来的路上为了早回来照顾弟弟妹妹,抄了近道,没想到,竟然掉进了冰窟窿淹死了。考虑到剩下的这俩孩子没有了直系亲属,大队部商量就把他们送进了孤儿院,好歹那是个大家庭,不论怎么着能吃上饭。”
“那后来呢?长江两口子的赔偿金下来了吗?”
李斌摇头道:“不清楚。有人说赔偿金给了,让长江的大姑娘一并带进了阴曹地府。也有说没给的,家里能说上话的人都不在了,工地上的事儿能拖就拖,拖到没人去闹,没人去找,这笔钱也就和了稀泥,成了一笔糊涂账了。”
“当时,长江两口子在工地上是跟谁干活?”
“给谁干说不上,包工头就是邻村的沈南雁。这小子,如今发达了,摇身一变就成了我们凌江的首富。”
听到沈南雁的名字,萧逸辰跟杜波同时震惊到了。
萧逸辰想过这两家一定有渊源,但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渊源。
萧逸辰继续问道:“李书记,你说沈南雁摇身一变,成了你们凌江的首富。我知道凌江虽然是小地方,但是能做到凌江的首富,少说也得有上亿的资产吧?你知道他的发家史吗?”
李斌用碳钩子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缓缓道:“这家伙路子广,干过很多营生,后来听说因为赌石赚了一笔,慢慢地就成了现在有名的珠宝商。”
这一点与杜波他们的表述一致。
“看来,这个沈南雁还是有些门道的,赌石竟然让他翻了身,人家都说隔行如隔山,这沈南雁的行道看来就是在珠宝玉石上。”杜波道。
萧逸辰看着烧得通红的炉火,继续道:“李书记,沈南雁原来是你们邻村,你对他有了解吗?”
李斌憨笑道:“有了解,算起来我们还是同学。呵呵呵……虽然在一起也没有几年。”
“他家的境况怎么样?”
“那时候村里条件都很差,沈南雁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做包工头的那几年,可能有些好转,但是,对于我们农村人来讲,情况好无非就是能盖几间像样的大瓦房。”
“以前包工头,在工地上包活干,不需要垫资吗?”
“以前不用垫资,包工头就是带几个人干活,从总包那里拿到工资以后,包工头抽取这几人的提成,再统一分发给干活的人。”
萧逸辰哦了一声,又道:“当时长江两口子干活的工地是哪家?”
李斌为难道:“那可不知道,听说是一家外地的企业。”
“在凌江盖的楼房?还是写字楼?”
“好像是叫什么鲲鹏大厦?”
杜波朝萧逸辰点点头,“是一处写字楼。”
萧逸辰对杜波道:“杜波,联系一下杨晓蕊,让她查一下当年负责鲲鹏大厦的开发商,看看当时长江两口子出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杜波照做。
“李书记,孟星辰兄妹俩后来来过村子里吗?”
李斌摇头道:“没有,俩孩子从村子里走的时候年龄小,对村子没有什么感情,从来没有回来过。再说了,还回来干什么,家都没有了,家里的房子早就塌了,现在是一片废墟。”
“你这里听说过这兄妹俩的情况吗?”
“后来孤儿院来过一次电话,说那个男孩被人收养了。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从村委离开,萧逸辰跟杜波上了车。
“萧队,孟星辰,孟颖兄妹俩的父母,的确是死于意外,看来这个沈南雁身上没有人命官司,他心中的避讳的事儿是不是因为这俩人跟着他干活,死于非命,而内心有愧?”
“那姐姐呢?”
杜波狐疑地看向萧逸辰,道:“姐姐不是因为抄近道,掉进冰窟窿了吗?在我们这里,冬天很多人钓鱼,撬开了很多冰窟窿,晚上要是从冰面上走,一个不小心掉进冰窟窿,可不就小命不保了吗……”
杜波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他一脸凝重地看向萧逸辰,“萧队,沈少秋也是跳进冰窟窿,难道,难道……”
杜波心慌得厉害,呼吸也变得急促。
“姐姐死的时候,孟颖只有五六岁,那么这时候,沈少秋同样也是五六岁的年纪,难道是沈南雁?可是沈南雁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害死一个小姑娘呢?”
杜波瞪着一双圆不隆冬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萧逸辰,好像萧逸辰说出来的话最具有权威性。
“人们都说沈南雁是靠赌石发家的,可是据我所知,赌石靠运气,也靠财力。刚刚李书记说,沈南雁原来的境况并不好,那赌石哪来的钱?”
杜波的眼珠子此刻瞪得比任何时候都大,“你是说,他拿了长江夫妻俩的赔偿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