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杜波被萧逸辰的三言两语怼得没了下话。
而通过跟杜波的一番攀谈,萧逸辰心中出现了很多有关案件的线,这些线在脑海中错综复杂,想要抓住这些线,又感觉虚无缥缈。他知道,脑海中出现的这些线,就是案件潜在的线索,只是调查还没有深入,他还摸不准到底哪条线才是案件的主线,只要摸到了主线,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样,顺着查下去,就一定能发现真相。
“萧队,萧队。”见萧逸辰一直埋头不语,杜波不禁打断了他。
萧逸辰应了一声,道:“杜波,从我们开始并肩查案开始,沈少秋的人物关系逐渐清晰,我们目前接触到的有他的心理师孟浩然。当然,我们走访孟浩然的目的就是进一步了解沈少秋的情况。
“从社会关系分类来看,他应该算作局外人。否则,按照数据统计,这样的都算社会关系的话,一个人平均可能会有三千中这种关系。
“但是我们又不可否认,沈少秋致死的原因,有可能存在于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关系里。
“我们的工作习惯于抓大放小,这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
“当我们把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筛查完,没有结果以后,我们可以学着对那些看似重要的线索降低期盼,而把那些次要的人物关系重新提上日程。
“在这一遍走访中,我们的策略重点是放大抓小。
“我相信三年的调查,对于沈少秋重要的社会关系,你们调查的次数不下于三五遍了吧?
“没有疑点就是没有疑点,重复抓住没有疑点的人物不放,不仅没有收获,拉低我们的办事效率,耽误了时间不说,还有可能造成案件重要线索的流失,得不偿失。
“还有一点,沈少秋的案件之所以一直没有进展,我觉得还有一个方面的原因,那就是在调查沈少秋社会关系的时候,我们一直局限于沈少秋目前的人际关系,有没有可能导致他死亡的原因是他过往的一些经历?”
“萧队,你意思是要查他的祖宗十八代?”
萧逸辰摆手道:“严重了,我的意思是顺着沈少秋的社会关系从时间上往深处挖,甚至可以追溯到他的童年时期。”
“萧队,你怀疑沈少秋的死有可能是他成长过程中某个阶段种下的因?”
萧逸辰抿唇道:“像仇杀这种性质的案件,往往是经年累月的。不是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如果是仇杀,现时报的概率小,凶手往往需要筹谋很多年。”
杜波杵着鼻尖,赞叹道:“萧队,通透啊!经你这么分析,我怎么感觉这起案子思路越来越多,要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现在想想,我们前期的走访一直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循环,这就是我们这三年来没有突破的原因,即使人再努力,方向是错的,一切都是错的。”
“杜波,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们目前也是基于调查的结果对案件做出的推测。接下来我们的工作会很多,很繁杂,也许结果会跟你们这三年的调查是一样的。到时候,可别太受打击。”
杜波捶捶自己心脏的位置,“萧队,放心!这里可不是玻璃心,一碰就碎的。三年了,这里装了太多委屈,有你为我们出谋划策,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一定要去闯一闯。”
这一刻,萧逸辰看到了杜波满腔的热忱。没错,整个队里一直饱受争议,他内心所承受的煎熬远比流血流泪来得更痛彻心扉,他太想要证明自己了,他太想要为凌江警队挽回一些颜面了。
萧逸辰抚着杜波的肩头,想要安慰他几句,这时候他才发现杜波的整个身体都是发颤的,他通红的眼眶对上萧逸辰的视线,从那坚定的眼神里,萧逸辰看到了火,看到了力量,看到了光明……
“行了,大老爷们,少在这里煽情了。
“人们常说,我们警察是不讲感情的。或许他们说得对,我们要是一群感性动物,动不动就替这个可惜,那个委屈的,那我们刑侦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这些年的磨炼帮我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很少有事情会牵动我感性的那一面。
“对我们来讲,我们呈现在人前的永远是理性的一面,这符合我们秉公执法的气质。”
杜波听着听着就笑了,他轻轻拐了萧逸辰一拳,“还气质?我们的气质就是上墙揭瓦,飞檐走壁,一帮糙老爷们,哪来的气质?”
“嗳?你这句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跑偏了。
“你们赵局没说要注意当警察的身份?要维护警察的荣誉?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我们简局可是特别注重警队形象建设的。”
......
两人絮絮叨叨聊到半夜,杜波跟萧逸辰在宿舍里将就了一宿。
第二天按照工作安排,萧逸辰跟杜波准备走访傅滢滢,如果想确定沈少秋死于仇杀而非情杀,那就必须从傅滢滢这里确认沈少秋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一厢情愿坠入情网,还是此滢滢非彼盈盈。同时也能搞清楚一直以来杜波他们是不是在走一条错误的路。
虽然慕晴颖没有作案时间,但是萧逸辰总感觉这个女人有故事,他安排杜波派田军盯着慕晴颖。
江凌远跟乔达则是走访当时从沈少秋车里发现毛发的那几个女人,而这次的调查重点是从侧面了解一下沈少秋的感情史。
杜波开着车,走过的路,穿过的街,他都一一向萧逸辰做着介绍。
“萧队,凌江是小地方,一个案子我就能带你在凌江转个遍。”
“小也有小的好处,静谧,事儿少,远离大都市的喧嚣,这儿才是净土。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
“羡慕我们?萧队长,你是在开玩笑吧?”杜波故意瞥了萧逸辰一眼。
“我说的是真的。当你整天跟个陀螺一样乱转的时候,你就能理解我现在的心境了。”
萧逸辰坐在副驾驶上,胳膊肘倚在车窗上,凝神看向窗外。
呼呼后退的树木行人,在飞速的车轮之后,越行越远,而远处的建筑物逐渐清晰的呈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