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屠二爷点头答应,“不过话先说清楚,若不给足银子,我屠二也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避开在场的赌徒。这些人都听了个真切,也成了最直接的见证者。
“屠二爷,在你们千金台设国宴的定金,你觉得多少合适?”萧瑟笑问。
屠二爷没有立刻开口。他知道,这个数,说多说少都不合适。
于是,他干脆把这个问题交还给了萧瑟。
“价格就由我来定。”萧瑟也不推让,“不过,在谈钱之前,我想先请你见一位朋友。”
他说完,朝雷无桀点了点头。
屠二爷原本以为,萧瑟会用雷无桀来施压。没想到,雷无桀竟带了个女子进来。
“这位姑娘,是城东大财主的女儿。”萧瑟介绍道,“她家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
“当然,比起屠二爷你,那自然是不值一提。”
“不过,若是把他们家全部的银子,当作这顿国宴的定金,不知道屠二爷是否满意?”
雷无桀说这话时,神情坦荡,毫不掩饰。
可周围那群赌徒却全都变了脸色。
“居然拿如花姑娘全部家产当定金!”
“这么豪气的手笔,也只有永安王能干得出来。”
“如花姑娘虽然长得不咋地,但在天启城里,谁不知道她家银子多得数不清。”
“要是拿她的钱做定金,连屠二爷都很难拒绝。”
“没错没错,那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赌徒们之所以这么吃惊,是因为他们都见识过如花姑娘花钱的方式。
要说她家里没钱,那他们连“穷人”这个称呼都不配。
萧瑟这一出手,不仅给了屠二一个下台阶的机会,更是一个保命符——从此以后,他和永安王之间再无瓜葛。
一个只认钱的人,眼里没有忠诚,也没有立场。
只要你给得够多,他能帮你对付任何人。
对这样的角色,赤王萧羽和白王萧崇也能容忍他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说不定哪天,他们自己也需要从他这里买点消息。
“那就这么定了!”
屠二一拍大腿,干脆利落地答应了萧瑟的提议。
“有钱不赚是傻子,在永安王的‘压力’之下,谁敢说不?”
“我这千金台的大厨,个个手艺都不输御膳房。”
“永安王殿下,这事包在我身上,您只管放心。”
国宴在千金台举办,仅定金就花光了如花姑娘所有的积蓄。
但她却笑得像个孩子,毫无遗憾。
“太开心了,我终于有朋友了!”
“为了朋友,我如花愿意付出一切!”
这番听起来傻乎乎的话,让全场赌徒纷纷摇头。
他们都知道,如花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心地是真的不坏。
而今,她能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帮萧瑟办这场国宴。
这份真心,实在难得。
“可惜了,她要是长得漂亮点,我一定娶她。”
“老天爷真是捉弄人,漂亮的都穷,有钱的偏偏长得丑。”
“这世道,到底是美重要,还是善重要?”
众人议论不停。
萧瑟今日之举,注定会在天启城掀起轩然大波。
白王府。
白王萧崇靠在椅上,手中端着一杯上好的竹叶青,正细细品味。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个仆从冲了进来,神色紧张。
“殿下,出大事了!萧楚河刚回天启城,就去了千金台!”
“还在那里闹出了大动静,整个千金台的人都惊呆了!”
“他去千金台做什么?又为了赌钱?”
“快说说,这次他又赢了多少银子?”
萧崇轻轻一笑,将茶杯搁在案几上。
他对这位弟弟的脾性再清楚不过。
当年萧楚河曾在千金台上豪掷千金,赢下一座城的事迹,至今仍被人津津乐道。
如今他重临旧地,不赌钱才奇怪。
“殿下,这次他不是去赌钱的。”
“他是去找屠二爷谈事。”
仆从拱手,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道来。
萧崇听后略显惊讶。
“永安王找屠二爷办事?什么事?屠二答应了?”
朝中夺嫡之势早已明面化,天启城无人不知三位皇子之间暗潮汹涌。
如今萧楚河找上屠二爷,若屠二真答应,便意味着他已做出选择。
“殿下,永安王想在千金台设宴,请屠二爷安排。”
“屠二狮子大开口,要了天价定金,才勉强答应。”
“但有人却拿出了全部身家,替萧楚河垫上了这笔定金。”
萧崇眉头微皱。
“谁?竟肯押上全部身家助他办宴?”
“此人必是孤注一掷,押定了萧楚河。”
“若非为了日后飞黄腾达,谁会做这等赔本买卖?”
仆从低头回话:“殿下,那人是个女子,名叫如花。”
萧崇听后,竟从椅子上猛然起身。
“是那个疯姑娘?”
“虽说我现在目不能视,但那如花在天启城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可清楚得很。”
“人傻钱多,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但真搞不懂,萧楚河怎么会跟这样一个难看的女人搅和在一起?难道这位如花姑娘脸上没长胡子吗?”
如花姑娘的脸确实有胡子,鼻孔里还冒出一截鼻毛。
不只是白王萧崇无法理解萧楚河为何与这样的女人为伍,连他的随从也百思不得其解。“萧楚河至今未婚,但眼光再差,也不至于喜欢这种模样怪异的人吧。”
“不是,那女人不光丑,她根本不像女人。她脸上有胡子!”
其实男人对伴侣的标准,常常在自己处境不佳时不断下移。
甚至当他们有生理需求时,也会去找年纪大一点的,哪怕是胖得离谱的女人。
但唯有一个底线,没人敢碰——不能跟脸上长胡子的女人有瓜葛。
因为一个胡子都能冒出来的女人,谁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殿下,不管怎样,那个如花姑娘对萧楚河可是倾尽所有。”
“要不要找个机会干掉她,免得后患无穷。”
仆从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压低声音说道。
“不必。”萧崇轻轻摇头,“这如花也算可怜,虽然有钱,却长得这般模样,说话也别太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