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剑身如镜,锋芒毕露。
若留在青城山,再潜修半年或一年。
他必能踏入剑仙之境。
但一旦下山……
生死难料。
山下世界,险象环生。
即便是赵凌云,也无法时刻庇护雷无桀。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将“心剑”收回剑鞘。
背起“心剑”与“杀怖”,整理衣袍。
雷无桀迈步朝福禄庭走去。
李凡松与雷无桀正面相遇。
李凡松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已然成长。
他明白,空中那巨大如雷的烟花所代表的意义。
也清楚,皇帝病重,将会引发怎样的动荡。
“要出发了?”
李凡松语气平静地问。
雷无桀坚定地点头:“我是青龙守护者,萧瑟需要我。”
他坦率直言,这次前往天启城,只为一人。
“青龙守护”之名只是外在。
在他心中,他是萧瑟的兄弟。
李凡松没有多言,侧身让出道路:“愿你一路顺利。”
前路未知,生死难料,雷无桀不愿牵连李凡松。
他抱拳道:“这几日,多谢李兄照拂。”
李凡松轻轻摆手:“不必多礼。”
雷无桀站在福禄庭外,高声喊道:“姐夫,阿姐。”
“小桀要下山了。”
李寒衣轻叹一声:“那就下山吧。”
雷无桀有些意外她的爽快,大声道:“请姐夫、阿姐勿要挂念。”
李寒衣微笑回应:“一路顺风。”
雷无桀又喊了一句:“姐夫,我要下山了。”
赵凌云望向李寒衣,淡淡说道:“我知道了。”
雷无桀笑嘻嘻地问:“姐夫,那凝聚剑心有什么讲究吗?”
赵凌云答道:“如同踏入剑仙之境,需经历生死一线。”
“这次下山,对你而言,是机缘。”
李寒衣惊讶地看向赵凌云。
他明白,这番话是给自己的一个承诺。
雷无桀厚着脸皮继续喊:“姐夫,只是我修为太弱,如果可以的话……”
赵凌云直接打断:“不行。”
“姐夫,我还没说完呢。”
赵凌云淡淡回应:“快走吧。”
“姐夫,我真的……”
话音未落,眼前景象骤变。
等他反应过来,已身处山脚下。
他回头望向青城山。
那山峰直插云霄,圆月挂在天边,也仿佛只是小小圆饼。
“姐夫,怎么不给我几件法宝护身?”
“上次李凡松他们下山,你不是还送了百宝袋?”
雷无桀撇嘴嘀咕:“真是偏心。”
说完,他迈步朝七侠镇而去。
先弄一匹好马,再踏上旅途。
福禄庭内。
李寒衣轻声道:“相公,别生气。”
“小桀怎么变得这般顽皮了?”
赵凌云摇头轻笑:“雷无桀得青城福泽滋养,七窍玲珑心已然开启。”
“心性通透,也好面对这红尘江湖。”
李寒衣听出赵凌云并无责怪之意,才柔声说:“小桀能有你这样的姐夫,是他的福气。”
赵凌云摆了摆手:“他是我小舅子,帮衬一二,理所应当。”
“毕竟,谁叫他有你这样的姐姐呢?”
李寒衣的脸颊透出些许羞意。
赵凌云最喜欢她的,正是这份羞涩。
两人早已结为夫妇,可每当赵凌云说出温情话语时,
李寒衣总会露出少女般的羞怯。
这样的反应总让赵凌云无法自拔。
他轻轻一握,李寒衣便落入他怀中。
赵凌云贴近她耳畔,轻声问:“娘子,最近肚子可有动静?”
李寒衣耳廓如蝉翼般薄,羞意涌上后更显晶莹如玉。她微微摇头。
赵凌云一边揽着她,一边笑道:“那我们就得多加努力了。”
话音渐渐散在福禄庭的空气中。
庭院中响起轻微的拍打声,
像是心跳,又像风声。
与此同时,另一处山谷。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如珠,圆月如玉盘悬于天际,静谧无声。
山谷之中,万籁俱寂,连鸟鸣虫吟也听不见。
只有脚步声,一声一声地敲打着夜的宁静。
身旁的夜北马打了个响鼻,鼻端吐出的白气久久不散。
从雪月城一路奔波,夜北马已经疲惫不堪。
萧瑟不敢让它继续狂奔。
一旦这匹良驹倒下,
他的行程将变得艰难许多。
山道上,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萧瑟。
看到他衣着华贵,再看那匹夜北马的健硕身姿与光泽皮毛,
这名山贼心中暗喜,认定他定是富家子弟。
仅那匹马,便价值不菲。
他对自己眼光十分自信。
而萧瑟则慢悠悠地前行,望着月光洒落的山径,神情放松,毫无戒备。
山贼悄悄隐入黑暗。
萧瑟牵着马,穿过山谷,踏上山道。
忽然,丛林中跳出六名穿着山贼服饰的男子。
个个身材魁梧,气势不凡。
萧瑟仿佛早已预料,神色不变,平静地望着他们。
领头的山贼刚开口:“此路……”
话未说完,萧瑟已然上前。
无极棍化作万千残影从天而降。
那人还未说完一句话,身体便已飞出数丈远。
其余山贼眼中满是惊惧,望着眼前之人。
萧瑟语气平静:“为民除害,也算是一件善事。”
内力运转之下,他脚步轻盈如风,
化作数道残影穿梭于山贼之间。
等他重新站定,回到夜北马身旁时,
那几人已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萧瑟牵着马,从山贼身上跨过,
翻身上马,身子微微晃动,望着前方的路,眼神明亮。
“希望接下来的对手,也不过如此。”
他低声说道。
“下雨了。”
黑衣男子撑着伞,抬头望天,语气淡然。
他身后,站着数十名同样持伞、佩刀带剑的杀手。
“头儿?我们真的要插手这件事吗?”
“暗河的结局,我们都亲眼目睹。”
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走到另一人身边,低声开口。
那名男子神色平静,目光中透着血色光芒,如同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猛兽。“暗河惹上了道剑仙,谁让他们动了他的道侣?”
“我们这次要对付的,不过是个普通人。”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卷,递给身旁之人。“让手下的人记住这张脸。”
“记住,只针对他一人。”
黑衣人接过画卷,点头应声。
他随后走向身后每一个人,逐一展开画卷让他们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