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那三位长老,语气急促而决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我答应你们的条件!立刻关闭天火刑罚,把沈听言放出来!
只要我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地走出禁地,我立刻、当场解除契约!”
“你……敢——!!!”
又是一声如同濒死凶兽般的咆哮,从光镜中轰然传出!这声音中蕴含的绝望与愤怒,让在场所有人心头都是一颤!
只见光镜之内,那原本已经虚弱到几乎无法动弹的沈听言,不知从何处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量!
他竟然顶着周围无数道天火的灼烧与压迫,用那双早已血肉模糊。
甚至能看到森白骨头的手臂,死死地撑住地面,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重新站了起来!
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焦黑与裂痕遍布,鲜血不断渗出又被烤干,但他站得笔直,如同一条宁折不弯的擎天之柱!
他仰起头,变成冰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死死地盯着镜面之外的乔安,那眼神,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诀别。
就在这时,禁地上空,风云突变!
所有的天火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开始疯狂地向中心汇聚,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道天火都要恐怖。
带着毁天灭地气息的终极力量正在迅速酝酿!那威压,即使隔着光镜,也让乔安感到一阵心悸!
“不好!”
那位白袍长老脸色骤变,失声惊呼。
“最后一道终极天火被引动了!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不顾一切地强行运转体内本源龙力站起来反抗!
这是在自寻死路!会彻底激怒天火法则,让最后一道刑罚提前降临,并且威力倍增!”
乔安一听,脸色瞬间煞白!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冲到光镜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镜面中那个倔强而绝望的身影嘶声大喊。
“沈听言!你给我停下来!!
听见没有!停下来!!”
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与恐惧,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清晰地传入了那片毁灭的炼狱之中。
乔安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如同利刃般穿透熊熊天火,却似乎未能传入沈听言被绝望笼罩的心扉。
他完全沉浸在了乔安那句“我同意”所带来的、如同天地崩塌般的巨大痛苦与背叛感之中。
他仰着头,望着苍穹之上那正在疯狂凝聚、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最后一道终极天火。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此刻一片涣散,失去了往日所有的冰冷与锐利,只剩下无尽的茫然与心碎。
鲜血从他嘴角不断淌下,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如同梦呓般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火焰的咆哮淹没。
“为什么…我甘愿承受这焚身蚀骨之痛…甘愿剥离血脉,斩断因果…
就是为了能堂堂正正、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不再受任何束缚…
为什么…她不要我了?为什么…”
这低哑的、充满破碎感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扎进了乔安的心脏!
她心中猛地一咯噔,瞬间明白了这个傻子所有的执拗与坚持背后,藏着怎样一颗笨拙而赤诚的心!
他不是愚蠢,不是没苦硬吃,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扫清一切障碍,纯粹地走向她!
“沈听言!你这个傻子!白痴!!”
乔安又急又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混合着怒火朝着光镜嘶吼。
“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的命重要!你听懂了没有?!
活着!活着才有一切!你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不要你用什么狗屁方式站在我身边,我只要你活着!!”
然而,沈听言却仿佛钻入了牛角尖,他执拗地摇着头。
尽管身体因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剧烈颤抖,声音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反驳道。
“不…我可以承受我所选择的一切…
痛苦,毁灭…我都不怕…但我不能承受…你的放弃…你不要我了。”
他的话语,如同最后的诀别。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天地失色,万物失声!
那最后一道终极天火,终于凝聚到了极致,化作一道直径足有数丈、纯粹由毁灭法则构成的暗金色光柱。
如同天神的裁决之矛,携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威能,从九天之上,朝着下方那道渺小却挺直的身影,悍然轰落!
刹那间,整个盘龙山仿佛都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剧烈无比的颤抖!
山石滚滚落下,云雾翻腾倒卷,就连远处主峰之巅的兽王与龙族大长老,脸色也都微微一变!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那面光镜!
暗金色光柱瞬间将沈听言彻底吞没!
毁灭性的能量疯狂肆虐,将他所在的那片区域化为了真正的虚无!光芒刺目,让人无法直视!
在那极致的光与热中,隐约可见那道挺拔的身影在光柱降临的瞬间,被迫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下的地面寸寸龟裂,岩浆喷涌!
然而,让所有人瞳孔骤缩的是——
即使跪下了,即使浑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碎裂声,沈听言的脊背,却如同不屈的龙脊,依旧死死地、顽强地挺立着!
他没有被彻底压垮,没有匍匐在地!
他用一种近乎燃烧生命本源的意志,硬生生扛住了这足以让星耀强者都瞬间灰飞烟灭的终极一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那毁灭性的暗金色光柱,终于能量耗尽,缓缓消散。
天地间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随之潮水般退去。
盘龙山的震动渐渐平息。
光镜之中的景象,重新变得清晰。
只见那片原本赤红灼热的禁地核心,此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焦黑坑洞,边缘还流淌着暗红色的岩浆。
而在坑洞的边缘,一道身影,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脊背挺直的姿态,如同一座亘古永存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