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没有什么选择，不是吗？”
魏泱将事实宣之于口。
为了给蛮斧，给她少有的可以称为朋友的苍官灼灼和金执事，一个交代。
低头，并不是什么难事。
对魏泱来说，低头从来不是什么羞辱。
既然要低头，还不如思考思考，怎么从中得到更多，而不是一味的被剥削和控制。
魏泱低头，弯腰。
对着朱亥行了一个标准的，下属对上位者的礼：“魏泱，见过朱亥前辈。”
不再是天元宗魏泱。
只是魏泱。
朱亥没想到一个被各宗门认定的天才，甚至是天骄，竟然真的就这么低头了：
“为了一个妖族，你竟然能低下头，臣服于我？如果被人发现你和妖族、域外妖魔勾结，你会是什么下场，应该不用我多说。”
魏泱弯下的腰没有起来，只低着头道：“既已做出选择，不论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担，还请前辈放过银月魔狼。”
“啧。”朱亥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点无趣。
他随手一挥，原地再次出现一个黑洞，有些狼狈的银月魔狼从黑洞中掉下，满眼警惕。
狼途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闪到魏泱身侧，传音道：“快上来，我带你离开！”
见银月魔狼这个时候也不忘救她，魏泱也是叹气。
所以说，好人就是麻烦。
总是让人没办法狠下心，彻底去利用、或抛弃。
魏泱拍拍银月魔狼，用灵力为她疗伤后，没有传音，直接道：
“你先回去吧，告诉他，我没事，回去后就离开剑城去天元城，我们在那里汇合。”
这个他，自然是蛮斧。
狼途错愕：“什么意思——怎么会没事？这个猪妖怎么可能好心放过我们？你们做交易了？”
这是狼途想到的唯一可能。
狼途顿时急了：“你怎么能和妖族做生意？！你是人族天骄，如果这件事被传出去——我自己有办法逃出去！”
最后一句话，魏泱就当没听见了。
真有办法逃出去，当时就不会被朱亥吃了。
眼看着朱亥逐渐没了耐心，魏泱拍拍银月魔狼的背：
“我真的没事，是交易没错，交易内容很简单，我用一百上品灵石，买你一条命，这些灵石回去后记得还我……你该离开了。”
接下来的话，不是银月魔狼该知道的。
面对接下来银月魔狼的怒视，朱亥只是笑着挥手：“欢迎下次再来，来一次一百上品灵石，这生意我可太喜欢做了。”
听到朱亥这么说。
狼途又有些怀疑了……难道魏泱说的是真的？交易的内容就是灵石换一条命？
魏泱多次催促银月魔狼离开。
狼途再三确认魏泱不跟她离开口，为了早早让蛮斧知道这里的事，无奈之下，只能深深看看了魏泱，接着头也不回，脚下一踩，悄无声息又迅捷如雷地消失在原地。
等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银月魔狼离开，魏泱将墨剑入鞘。
刚一抬头，眼前就飞来两个东西。
眼疾手快接住。
魏泱低头，发现一个是黢黑的面具，金属做的，摸着冰冷无比。
另外一个，是一个金属牌子，上面画着一个图案。
是一只手。
朱亥的声音幽幽飘来：
“吾非一人，而为千面。”
“我们的组织，名——”
朱亥：“鬼面。”
魏泱：“鬼面。”
魏泱的心中，和朱亥同时说出这两个字。
心中几乎跌入谷底。
她想到了上一世无数组织，就是没想到，朱亥竟然是鬼面的人！
吾非一人，而为千面。
鬼面。
上一世，不知道怎么冒出来，刚一出现就横扫三千世界各个地方，不出月余，就成为三千世界地下之王的杀手组织。
所有人做任务，都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据说除了鬼面组织自己的人，谁也不知道鬼面后的人到底是谁。
在接连做了数个惊天动地的任务后。
甚至，就连苍官王和各宗门的人，出动人力物力，大张旗鼓地搜寻。
结果，最后别说找到鬼面的本部，甚至连鬼面的组织结构都没有摸清楚。
就连‘吾非一人，而为千面’以及‘鬼面’这个组织名字，都是鬼面自己说出来的。
这一度让宗门和王朝丢尽脸面。
但最后，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简直震惊了所有人。
鬼面，就此站稳了第一杀手组织，也是最神秘组织的名头。
在魏泱还活着的时候，无人撼动它的地位分毫。
魏泱捏着手里的面具，还有画着一只血手的牌子，抬头：“这是——”
不知道是不是魏泱和他成了杀手伙伴，朱亥的态度都好了不少，耐心很多：
“面具啊，每个人都有一个，以后出任务记得戴上就行，面具丢了坏了也没事，可以花灵石买一个新的，当然，面具也没有什么作用，就是个普通的面具，放心，不贵，一个只要五颗下品灵石。”
一个面具。
五颗下品灵石？
魏泱：这是什么土匪，换其他地方，五颗下品灵石都能买五千个普通面具了！
朱亥还在继续：“至于那个手的图案，魏泱啊，你要知道，虽然有我的推荐，但你依然是个新人，背后又没有背景，只能从头做起，鬼面组织最底层的人手，有两个选择，手或者腿。”
“手就是做杀人的事，腿就是做除了杀人外所有的脏活累活，怎么样？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魏泱拉扯起嘴角，假装赞同。
心里已经开骂了。
不过……
魏泱忽然道：“朱亥前辈，你既然知道我是天元宗的弟子，让我进了鬼面，不怕我当个内应，里应外合，找人灭掉鬼面吗？”
朱亥两手一摊，微笑：“我信啊，只是你又怎么确定，你告知的对象里，没有鬼面的人呢？”
事实也确实如朱亥所说。
魏泱不敢赌。
尤其是，天元宗那只要有天赋就谁都收的模样，就看剑峰那德性，宗门怕不是早就被卧底成筛子了。
现在看来，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总能找到一条出路。
见魏泱不说话，看起来是接受了自己命运的样子，朱亥又扔下一颗雷：
“对了，虽然你已经成了【手】，虽然有我的推荐，也是需要考核才能成为鬼面的一员的，从福寿秘境出来后一个月内，随便找个地方用灵力激活令牌，五鬼会来带你去考核地点的，说不定你会遇到不少小伙伴？哈。”
最后一声笑，带着满满看笑话的模样，让魏泱有种不祥的预感。
朱亥身影已经消失，在临走时，最后道：
“从万妖林出去的那个鬼东西，不是鬼面的人，是万妖林的三当家自己的想法。
只是据我所知，三当家有这个想法，也是因为天元宗里有和三当家合作的人，就像你说的，里应外合……
啧啧，天元宗啊，真是相当有意思的地方，要不是我有事情要做，也想掺和一脚呢～～
哦对了，你的那个杂峰的大师兄，万俟云川是吧？
妖族有消息说他身中剧毒，一年内必死无疑。
福寿秘境的秘境之灵好似也是提前知道消息，才会在万妖林闹出这么一番动静。
应该是不甘这么多年被你们修士随便进进出出，还取走它孕育许久的宝贝果子吧。
我很喜欢你的性子，你也有天赋，在鬼面里指不定能走得多远，这点消息就当我提前资助你吧。
毕竟，我是个喜欢做生意的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