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奶奶不回头：“对呀，南南那丫头真不错，为人处世又大方，知道我们几个老婆子去给她除了院子里草，还特意来咱们家做了饭。”
说一句话的功夫，贺文卿已经把盘子里几个菜全部刮到自己碗里了。
王嘉齐目瞪口呆：“哥，你刚才不是说菜没味儿吗？”
贺文卿低头吃饭：“嗯，知道你爱吃重口的，这些没味道的我吃吧，这两天累着你了，你好好吃饭。”
他说的冠冕堂皇，脸上关心的表情不像作假。
如果不是王嘉齐太过了解他的话，真的快要被感动的落泪了。
南姿做的菜剩的没有多少，贺文卿吃饭速度又快，不过几分钟，几个盘子干干净净的。
王嘉齐冷着脸吃了口白米饭：“哥，盘子不舔舔吗？还有点汤。”
贺文卿：“滚。”
南姿睡的早，她从搬进来开始特别嗜睡，整理完园子后浑身都酸疼。
躺在炕上翻身都懒得翻，晚上村里安静的很早。
时不时一些昆虫动物的叫声，叫她找回了童年的回忆，心中一片宁静。
凌晨五点时，天还未亮，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扰的她不得安宁。
本想接起电话臭骂一顿，一看屏幕居然是穆情的电话。
她们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她忙着旅游，穆情忙着在颂年和小情人之间打转。
三月份的时候，穆情给她电话，说颂年肯定有所察觉了，竟然缠的她毫无招架之力，除了上厕所，就差把她拴在裤腰带上了。
“喂？”
“阿姿？你睡了？”那边传过来的声音有很浓重的鼻音。
“嗯。”南姿翻了个身，清醒了点，“怎么了？起这么早？”
穆情眉眼间带着烦躁，回头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客厅，“没事，睡不着了，想着你个夜猫子能谈谈心呢，你居然早睡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南姿无语，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大姐，现在五点，不是早睡，是早起。”
穆情哼笑一声，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有什么关系呢？你分得清白天黑夜吗？”
她这话说的太客观，说出来的话也刺南姿的心。
南姿情绪不太好，特别是晚上，经常情绪崩溃，有一段时间她一直过着黑白颠倒的日子。
有事没事就给穆情打电话，把她从床上叫起来陪自己聊天。
“南姿，我想离婚。”
南姿闭着眼睛躺在炕上假寐，听见这话立刻灵醒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后知后觉大腿和腰疼得厉害，她虚弱的揉着，“你，受刺激了？”
穆情：“没有，他好像发现了，每天无理取闹，挺烦的。”
南姿回道：“你不享受这种感觉？当初你也这样，现在他这样难道不是报应吗？”
穆情：“或许吧，刚开始确实有爽感，但是现在挺恶心的，他低三下四的样子，挺不值钱的。”
南姿打了个哈欠：“忙什么打算？真离婚？他的资产可不少，现在你已经成了过错方了，你考虑好。”
南姿的话像一个警钟，敲醒了穆情，赶走了她的感性，唤回了她的理智。
钞票和权利，她总得占一样吧。
到时候和颂年撕破脸，她必然落魄，穷日子她可过不惯。
“阿姿，我说胡话呢，一夜没睡头昏脑涨的，我先睡了，你也睡吧。”
穆情说完便挂了电话，没有一秒犹豫，南姿在这边把她这辈子都知道的脏话都骂出来了。
狗女人，把自己吵醒了，她到是睡了。
经这么一遭，南姿也睡不着了，躺在炕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睡也睡不着，她反而精神亢奋了。
起来打算收拾收拾家里。
晚上睡觉时还没发现，可现在起来打开灯一看，又脏又凌乱。
特别是白惨惨的灯光一照，不小的房间空荡荡的，看着心情特别不好。
她起来在客厅找了一圈，在角落里的一堆里面挑挑捡捡出了一些打扫工具。
除此之外还有一节长水管。
南姿直接把另一头接在院子里水龙头上，另一头拉进屋里，把地上一些小东西直接放在另一边的炕上。
家里的卫生打扫的还算干净，但是一些角落里总有抹去的污渍，鞋蹭上去有些黏黏的。
她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带上手套直接蹲在地上用钢丝球刷了起来。
房子有些大，她一寸一寸的刷，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只有一些顽固的地方她用钢丝球刷好了，剩下了直接用拖把拖了。
她本想着可能得干几个小时，谁知道比想象的简单很多，不过一个小时就干完了。
南姿把鞋扔在门外，光脚进去上了炕，手机还放着音乐，那声音平缓温柔，催眠得很。
可南姿偏偏没有一点困意，她仰躺着，闭着眼睛，身体累到了极点，可是精神却异常的亢奋。
天花板上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有咚咚咚的脚步，像是一个军队的规模。
南姿花了五分钟才反应过来，那声音像老鼠。
小时候她住在外婆家，也是半夜，也是这样的凌晨，也是这样的脚步声，一串接一串。
她害怕不敢睡，硬生生睁眼到天亮，然后背着书包去上学。
自从发现有老鼠存在这个事实后，南姿连灯都不敢关。
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格外敏感，神经质一般左右环视，生怕它们出现在家里的某一个角落。
最后索性披了件外套去院子里，在院子里吹冷风比住在有老鼠的房间里让人安心。
农村里的人起得来的普遍早，七点的时候外面窸窸窣窣的传来人声。
南姿拔腿冲了出去，站在门前打了一会儿呆。
“南南，起来这么早啊？”
跟她打招呼的人是经常跟贺奶奶一桌打麻将的陈奶奶，她每天早上都早起在村子里散散步。
“陈奶奶，早上好，昨天睡得早，睡不着了。”南姿笑容甜甜的，一笑有两个小酒窝，甜到人心里。
陈奶奶笑盈盈：“怎么样，住不住的惯？睡得好吗？缺什么少什么跟奶奶说，奶奶家里什么都有。”
南姿回道：“谢谢奶奶，睡的特别好，像回到小时候一样，我睡眠质量都提高了。”
“那就好，南南，等会儿来奶奶家吃饭，奶奶家的蔬菜什么的都下来了。”
“不了不了，奶奶，我等会儿要去市里，买点东西，早些出发。”
她不好意思到处蹭饭，更何况在村里要出去买个什么也不是很方便，她想自己去置办。
总有一些私密的东西，不好让贺文卿帮忙置办。
太阳照到大路上的时候，南姿坐在树下吸收了一些阳气。
人总算精神了一些，可是眼眶还是红红的，下面挂着黑眼圈，看上去有些精神萎靡。
“你是南南姐姐吗？”
一个圆头圆脑的寸头小孩儿站在南姿面前，抱着一个比他头还大的盆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吃食。
“我是，你是谁呀？”南姿语气温柔。
小家伙两个胳膊伸直，盆子的重量压的他胳膊发抖。
“太奶奶让给你拿过来的，姐姐吃！”他嘴巴用力的抿着，小脸通红。
南姿赶忙接过来，“谢谢你啊，阿姨分会儿要出去，晚些时候给你把盆盆送过去。”
“噢。”
他转身就跑，像是害羞，两条腿换的飞快。
南姿知道这是陈奶奶家的孩子，这些老人不止一次表达过对陈奶奶的羡慕之情。
明明一样的年岁，他们之间有些人的孙子辈还没有成婚，陈奶奶已经四世同堂了。
进门时，却在院子里看见了蹲在地上的贺文卿。
南姿看看大门看看贺文卿，“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门和院子距离比较远，贺文卿喊了一声，怨气满满。
“你跟小屁孩儿聊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