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后,继生也懒得睡觉了,于是他便带着小凡素放风筝了。
小猫咪会讲人话在这种修仙世界,并不罕见.......?
我差点忘了这个世界的修仙界是什么样的,那么现在这种情况,是指修仙界出了问题吗?
先是九娘而后是这只小猫咪,对了,还有李白,哪有百岁老不死的?
继生恍然,原来是这样。
就连凡间也不安全,要是天天遇到九娘这种东西,哪天被一巴掌拍死都不知道。
继生坐在草地上,望着不远处打成一片的女孩和猫,浅浅的笑了。
黑猫坐在女孩的头上,女孩对这种事似乎不讨厌也不喜欢,所以只是无声无奈的笑道,她望着天边的纸鸢,小手勾着它的线。
只要不放手,无论纸鸢飞得多远,都能回来......
一袭白衣老人无声无息的走到了继生身旁,他看到了天上的纸鸢,于是坐到了继生的旁边。
继生没看他,却已知来者是谁。
继生沉声道:“李白,今夜我便要回家。”
原计划是在大凌多待几天,但现在不行了。
李白笑了:“好,继先生,你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但是,今夜......”
“再喝一次长春酒吧......”
继生微微颔首,“行。”
......
是夜。
一行四人一猫,一位身着锦色长袍两鬓白发的俊俏年轻人,一位白发黑裙的小姑娘,小姑娘头上戴着花冠的漂亮黑猫,一位身穿白袍的帅气老人,以及一位不速之客,一位身穿华服的绝美丰腴妇人。
继生停下脚步,看向那位妇人,无奈一笑道:“道理我都懂,但九姐姐,你为什么在!?”
九娘优雅一笑,侧身施了个万福,道:“人家是来是相送继先生的。”
继生侧头看向李白,后者那个糟老头子将背影留给众人,背负双手,一副装高手的样子。
只听李白微吟道:“金樽初泻长春浆,剑气先随北斗扬......”
继生:“好尬。”
凡素:“.......”
黑猫:“加一。”
九娘:“继先生,我们先走吧。”
三人一猫同时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往长春酒楼走了,只余那个白衣背影,独自在夜风中凌乱。
李白偏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他左手一抬一放,一只黑猫便出现在了他手心,这只黑猫先是左顾右盼一眼,随后才看到了眼前这个老人,黑猫瞬间汗流浃背。
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猫正要开口说话,嘴中便被强塞了一颗粉色药丹,李白单指一推,粉色药丹顺着黑猫咽喉进了肚子。
李白手又迅速一晃,那只黑猫又凭空消失了。
李白再次摆好背负双手的姿势,又轻吟两句:“一斗能倾沧海浅,三杯敢笑白云僵.......〞
吟完这两句后,他回头一看,那只黑猫正好与他对视,李白浅浅一笑,单指抵唇,黑猫两只爪子捂嘴,摇晃着它的小脑袋。
继生望着远处的长春酒楼,有些感慨,自上次与李白初见以后,他已有近百年不曾来了。
虽有百年不曾来,但长春酒楼的表面装修并无太大的变化,店门前还挂着两串红彤彤的灯笼,福字春联也并未撕掉。
就是有一点总不似曾经,没有人声啊......
九娘看着一惊一乍的黑色小猫,感到十分有趣,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
小凡素看着先生,攥紧手,感受到了他的伤心。
李白从远处俯首慢吞吞的走来,走到继生的身侧,娓娓道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李白长叹一口气:“继先生,就在当年你走后,春分阿姨就开了十天门,卖了十天酒,第十一天时酒楼的门关了,歇业了,这一休息便是三年......三年后,长春酒楼再次盛大开业,但当年那个卖酒的阿姨,变成了小姑娘,小姑娘自称春风阿姨的妹妹叫春初,酒楼还是那个酒楼,但长春酒却不是那个长春酒了......”
“可能是太久没喝过了,也可能是人变了,配方改了,这长春酒没有当年的味道了,它的酒味太淡太淡,无论怎么琢磨都尝不出个味,渐渐的便冷清了起来。”
继生敲了敲门,静静等候。
李白微眯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他沉声道:“而现在,这家酒楼姓春过。”
长春酒楼的门扉,被人轻轻拉开,开门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她一双黑色的杏眼明亮,探头看了一眼外面,没有说话。
继生怎么也笑不出来,于是只得苦笑道:“小姑娘,你们这儿卖酒吗?”
他笑得很难看。
笑得小姑娘甚至有些胆怯和退缩,门扉渐渐关闭,继生没有阻止,只是渐渐收起了笑。
李白向前走出一步,伸手拉住门扉,老人什么也没说。
可小姑娘就是愣了一下,随后喜笑颜开道:“李老先生,您来了。”
小姑娘的声音十分软糯,热情拿捏的恰到好处。
李白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道:“妹子,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
李白话并未说完,这位年轻的小姑娘便大开了门,一手抬起向内道:“几位客官小姐,里边请!”
李白止言,推了下继生,温声道:“走吧!继先生。”
继生愣了下,随后点头,带着几人走了进去,那个年轻的小姑娘领着几人来到了三楼雅间。
在以往这里向来是这家酒楼的禁区,是用来招待百年前的继生的,而现在是百年后的李白。
但理由却是并不同的,继生是因为身份和喜爰,而李白除了街主这个身份,还有帮长春酒楼交税的原因所在,否则这家楼早关了。
有人问过李白为什么要这么傻,他答曰:钱太多了没处花,况且,长春酒楼可是他的龙兴之处。
而真实原因,只有在李白一个人抬头望月的时候才会说:只是为了一个念想罢了。
长春酒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非卖品了,现在那个小姑娘随便就能拎出好几坛,而且还是封了十年之久的。
凡素小朋友不能喝酒所以让她跟猫自己玩去,当然她本人也不想喝就是了,不会像某个月溪一样,才多大条水龙,就眼巴巴的看着酒水。
于是留下继生三人,每人来了那么一小杯干杯,继生直接一口饮尽,闭上了眼,随后又睁开。
他乌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沧桑。
的确不是曾经的长春酒了......
真的少了很多东西。
三楼门扉处,走进来一个老妪,她名春过,是长春酒楼的主人,来此并不为别的,就是来见一见这几位喝酒的。
当她看向那个坐在桌边,一杯接着一杯喝的两鬓白发年轻人时,她已泪流满面,有一幅画她看了千百遍。
老妪慢慢擦干眼泪,退出了雅间,在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小木匣,她敲了两下门,吸引来了四人一猫的注意。
老妪慢步走到继生眼前,递出手中小木匣,她问道:“可是继首辅大人?”
继生微微点头。
那老妪苍老的脸上挤满了笑意,她拉起继生的手接过箱子,边说道:“望大人不要拒绝,这是春分祖母特意嘱咐我,一定要交给您的。”
继生看向老妪的眼睛,那漆黑的眸子中闪着光,如星子一般释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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