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通过周家一行,他心里也觉得周耀阳不可能干这等蠢事,有怀疑过秦锋,但是缺乏有力证据,有想过暗中调查。
秦言神色微变,说道:“小姜女……”
他刚一说,余生就开口打断,笑道:“别说什么看在小姜女情面上的套话,你知道我不会信的。”
秦言一愣,自嘲一笑,理由编不下去,只能坦言道:“我这点微末道行,在你面前当真是不堪一击。”
“之所以用心查这件事,不只是出于情面,其实也存了不少私心,想借你之手除掉秦锋,他权势在我之上,我势单力孤,只能寻求帮助。”
说完,他将一张纸条摆在桌面,接着道:“他们经常在秦家东街的酒楼会面,照时间看,现在应该快到了。”
余生展开纸张,上面记录的全是秦锋的出行记录以及谈话内容,其中涉及到另一位陌生男子,李泽。
秦言是有备而来的,两匹快马已拴在院外,两人上了马背,挥鞭往东而去。
……
……
东城,秦家酒楼。
两匹快马疾驰到酒楼门口,二人纵身下马,一名小厮殷勤的跑出来接过缰绳。
余生随秦言进了酒楼,柜台处,掌柜的一见来人,神色微怔,随即急匆匆的转身上楼。
秦言好歹是秦家少爷,这位掌柜见了他竟连招呼都不打。
看来其中必有猫腻,余生长鞭一挥,缠住掌柜脚踝,将他从梯子上拉了下来。
秦言上前狠狠踹了一脚,怒道:“通风报信为时已晚,我处理家事,若不想死就请老实待着。”
他们上了楼,到一处雅间门口停了下来。
秦言早已暗中调查过,因此无需大费周折便找到此处。
他刚要抬手推门,余生赶忙将他拦了下来。
虽然纸张上的罪行足以证明秦锋就是凶手,但仅凭一纸书笺的可信度并不高,因此在得到证据确凿之前,余生绝不会贸然被当枪使的。
他将耳朵贴在门缝,窃听里面的谈话。
其中一人道:“秦兄可真会做生意啊,你要知道,未经应允私自调兵,那可是重罪,若被政敌抓住把柄,套上个谋逆之罪,轻则入狱,重则抄家灭门,什么样的好处能值得我如此犯险?”
余生隔着一扇门,虽然看不见人,但从声音听来,此人定是李太尉之子,李泽。
时机还未到,他继续贴近门缝,竖耳细听。
另一人道:“你不是喜欢姓唐的那名女子吗?只要姓余的一死,人还不都是你的?待事成之后,女人归你。产业,归我。”
说这话的人,自然是秦锋无疑了,听到这里,他已不想再等,这种居心叵测之人,多活片刻都是浪费空气。
余生一脚踢开房门,冷然道:“那你们的命,归我!”
房间里的二人,被门板摔落的动静吓了一跳,两人相视一眼,愕然看向余生。
秦言随即也从屋外走了进来。
秦锋定了定神,胆儿一壮,怒骂道:“你个贱婢之子,此处也是你能来的?还不带着你的人快滚出去?”
他说这话时,李泽侧头向门外看了看。
余生说道:“不用看了,守门的侍卫堆在隔壁房间。”
“来人!赶紧来人啊!”李泽试探性的朝门外喊了两声,却不见任何动静。
余生笑道:“随便喊,说起来,也感谢你们选择这个清幽之地,纵使你再大声,街上行人也听不见。”
“你们俩谁先死?”
他的语气骤然冰冷,脸上笑容消失。
这两人想对付他,私下里肯定没少打探,对他的身手和手段定然是了如指掌的。
秦锋向后退了几步,李泽暗自往门边挪了挪脚,作势要逃。
同时,他也表现出软弱之态,说道:“此事与我无关,姓秦的私自找我,即便你们不来,我也断然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养尊处优惯了,没有低三下四的求人经验,因此虽是辩解哀求,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秦锋见盟友临阵变故,心下一横,说道:“分明是你看上了姓唐的,让我帮你出谋划策,如今却又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我真是看错你了,堂堂太尉之子竟然惧怕一介平民,当真是个软蛋怂包。”
这句话看似谩骂,实则是在提醒李泽,凭他的身份,对付无权无势的平民就像捏死一只蚍蜉蚂蚁一样简单。
李泽倒也不笨,很快便意识到这一点,一甩衣袖,胆气横生,神色倨傲的看着余生,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如此高雅之地也是你这等贱民能来的?”
余生没有说话,他的脚已经给出回应。
随着一声闷哼,李泽跪倒在地,小腹遭受了沉重的一脚,适才饮下的酒水顷刻间吐了满地。
秦锋瞪着双目,难以置信他竟然敢对太尉之子动手,可随即转念一想,周家满门皆死于他手,还能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开始慌了,斜眼看了下左手边的窗户,此刻正大开着,可这里是三楼,跳下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会后悔自己为何选在此间,而不是矮一点的楼层。
却唯独不会后悔做了错事,杀了无辜之人,因为他心性如此,是不会为自己犯的错而忏悔的。
一道光影打在墙上,秦言已从长靴里抽出了雪亮的匕首。
余生实在不敢想象,平日里人畜无害的白净小生,此刻的眼神竟然像他手中的刀那样锋利,看来兄弟俩平时没少积攒怨恨,才会存下必杀之心。
秦言不通拳脚,甚至可以说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生,可是他此刻握刀的手法极为成熟,而且握的极紧,指节都已发了白,肯定是私底下偷偷练过,只为等待这一刻。
随着一声咆喝,他挺刀直冲,刺向秦锋。
后者一个转身,反手扣住他手腕,“呔”一声怒喝,骨节脱臼声响起。
秦言发出一声惨叫,匕首也跟着落了地。
秦锋自幼习武,论反应和力道,都远在他之上。
秦言的右手已废,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却不知他左手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短刀,划向秦锋喉咙。
后者反应也是极快,忙向后一仰,可喉结处还是被斩了一条血口,虽不致命,却也迫使他将秦言的右手放开。
秦锋摸了摸脖子,拿到眼前一看,只见整只手掌都已变红,他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大怒道:“你找死。”
他没带兵刃,从地上捡起掉落的匕首,刺向秦言。
余生在旁观战,从秦言刚才行云流水的两套杀招,不难看出私底下没少下功夫。
再细看之下,秦言已显了慌乱,定是谋划的招式已经用完,自己若再不出手帮忙,怕只会酿成祸事。
他手腕一动,马鞭荡起螺圈,“啪嗒”一声,将秦锋手里的匕首打落,赶的也巧,原本那一刀是正中秦言胸膛的,利刃被他打落,因此成了拳头击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