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汉也是足够硬气,伸手托住断裂的胳膊,龇牙咧嘴的站起身来,眼角肌肉跳动,充满恨意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意外之色。
那位以他马首是瞻的汉子,察觉情况不对后,早已不知躲到了何处。
刀疤汉咬了咬牙,说道:“这事与你无关,为何要帮他?”
余生冷哼一声:“伤我挚友,就得揍你。”
刀疤汉吐了口浊气,强自用气息压制手臂上的疼痛,抛下狠话,说道:“很好,这事没完。”接着,他退出人群。
伤的虽是手臂,可他走路的样子,像个瘸子,似乎腿也受了影响。
场间还有另一位瘸腿汉,那就是刘大明,他刚才被刀疤汉一拳击在脚底,伤了筋骨,此刻那只受伤的脚使不上力,也只能一瘸一拐的走着。
而另一边,刀疤汉蹒跚走到几位糙汉身旁,低着头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位满脸横肉的胖汉听完后,气愤的一拳捶在身旁的沙袋上,沙袋顿时被贯穿了一个窟窿,里面盛装的河沙如堤坝泄洪般,倾泻而出,全部洒在地上。
边上几人见状,拍手称赞。
一身材瘦小的汉子谄媚道:“袁二哥的穿心拳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这一拳下去,莫说人,就算是头牛,也得当场毙命。”
另一人跟着附和道:“你说到牛,我倒想起件事,去年我们去龚家镇送镖,遇到一头疯牛,险些将我们的镖车掀翻,就在那时,二哥赫然出手,一拳便将那头疯牛打死。”
人堆里,刀疤汉跟也笑了,似乎忘却了手臂的疼痛。说道:“对啊,就是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要跟着袁二哥混。”
胖汉在几人的吹捧下,心中不甚欢喜,可他还是强掩傲意,镇定说道:“好啦好啦,其实要论武力,还得是杨大哥,我这点微末拳脚在他面前,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斧头罢了。”
“对啊,杨大哥呢?今日怎么没见着人?”
“不管他,高手嘛,都是神出鬼没的。”
就在这时,一身材高大的人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他的手很粗,腿也很粗,不是因为胖,而是他的骨骼比较粗壮,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副骨头架子。
他颧骨很高,鼻子很短,下巴却很长,整张脸看上去很不协调,显得相貌奇丑无比,全身上下就穿了一件灰麻裤以及红马褂,衣服没有扣子,所以清晰可见八块硬实的腹肌。
丑男刚出来,几人便将目光投向了他,恭敬的让出一条道,使他站在中间位置。
看见脸色沉重的小弟们,他疑惑问道:“出什么事了?”
胖汉回答,:“大哥,小六被人揍了。”
他口中的小六正是刀疤汉,话音刚落,刀疤汉就捂着胳膊走了出来,委屈的耷拉着脑袋,像极了受人欺负,向家长告状的小孩。
丑男见状,咬牙切齿的道:“妈了个巴子的,谁这么大胆?”
一人战战兢兢道:“是那个姓余的。”这时,先前那位以刀疤汉马首是瞻的小弟,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妈了个巴子,欺人太甚,取我陌刀来。”
“是,大哥。”
几人群情激愤,摩拳擦掌,誓要跟大哥去讨个说法。
一人走进营内,不一会儿功夫,便扛出一把长柄大刀,刀锋双面开刃,总长约一丈左右。
红衣男子单手接过,在头顶舞了个圈,搭在肩上。
这柄小弟扛在肩上如负山岳,举步维艰的长刀,在他手中耍起来,却显得轻盈灵巧,游刃有余。
此刀是战场杀敌专用,主攻方式为劈砍,斩马杀敌,所向披靡,所及之处,人马俱碎。
而能使用此刀者,必须力量过人,刀法精妙,实为千里挑一的彪悍勇士。
红衣男正巧是这千里之一。
……
操练场,自从余生将刀疤汉打跑后,其余人对他心生钦佩,都想请他教几招拿手功夫。
刘大明更是欣喜不已,早就想让他教自己一些保命手段,奈何一直没有机会,择日不如撞日,趁此也将领队操练的任务交到余生手中。
余生没有推辞,就带着十余人练习一些基础的搏杀术。
忽听得人群中一道刚猛的声音响起:
“妈了个巴子的,谁是余生?给老子滚出来。”这人体型高大,穿着随意,正是那位样貌极丑的红衣男子。
声音一起,余生惊愕的扭头望去,眼见来人肩扛长刀,气势汹汹,身后还跟着一群壮汉,顿时心中一凛。
他默默地走了出来,两手空空,没带兵刃。
刘大明见势不对,转身到架子上取来朴刀,塞到他手中。
红衣男子已走到身前,毫不客气的问道:“你就是余生?”
余生微微一笑,说道:“你好!”
红衣男将肩上陌刀放下,刀柄狠狠插向地面,霎时间入土尘土飞扬,恶狠狠说道:“给个交代吧!”
余生看了眼他身后的刀疤汉,此刻正委屈的像个孩子,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说道:“打架太累,能动口解决的话,咱们还是别舞刀弄剑了。”
红衣男闻言,当对方惧怕了他,顿时气势高涨,说道:“你向我磕八个响头,再给我胡六兄弟道歉便放过你。”
余生说道:“你难道就不问缘由,我为何伤他?”
红衣男子怒道:“他是我兄弟,即便做错事,也不影响我为他负责。”
余生点点头,说道:“这句话也正是我要说的。”
场间剑拔弩张,众人纷纷退开,留出一片决斗场地。
红衣男子道:“我这陌刀,七步之内,无人能敌,听说你很能打,即便不是为这家伙出头,也早想与你一战……”
话音未落,便已持刀攻来。
余生凝气而立,分析刀锋走向,只觉所过之处,空气都要被斩裂一般。
见对方刀势凌厉,那柄长刀重如巨擎,若想凭手中轻盈的朴刀格挡,怕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眼见大刀如实体的飓风般,带着撕裂的空气,朝着自己头顶劈来。
余生眉头一皱,斜身侧闪,骤风卷动衣角,长刀劈了个空,硬生生将地面砍出一道深痕,顷刻间沙石激荡,尘土飞扬。
红衣男子见未得手,随即旋转刀身,改为单手提刀,再次横扫而至。
这一招极为狠辣,是战场斩马,一击制胜的必杀招,通常用在与骑军对战之时,将敌人斩落马下,若力道够足的话,可将奔驰的骏马斩为两半。
余生刚斜身闪过他的第一刀,当第二刀扫来之时,纵身一跃,长刀在脚底两寸处疾掠而过。
这一招躲闪,若是慢一分,就会被对方的陌刀斩为两截,身首异处。
可若是早一分,又会给对方足够的反应时间调整刀势,若对方顺势上撩,余生在空中无处借力的情况下,极有可能被这一刀自脚底至脑袋处,分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