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芙穿着生前那件黄油小熊睡衣,风一吹魂又要飘走,敖灵赶紧拿结界为她挡风。
楚芙神智混沌,仍没想起自己死了,她觉得很奇怪,低头看自己身躯。
皱起眉头,不悦道:“我没有右手手臂,怎么抱我的男朋友?”
和顺一愣,脸上又白又红,白是尴尬,红是臊得慌。
敖灵长眉都耷下来了,嘴角微垂,是不高兴的表情。
楚芙一看,又飘过来,用左手挽住敖灵胳膊,笑嘻嘻:“还有抱我最好的朋友。”
杨戬瞧一眼敖灵绷着脸又被逗笑的模样,也笑一下,“看样子还差一片。”
和顺有些头大,看着女朋友像是智力倒退,像只有十六七岁,没了主意。
“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剩下一片到底能去哪?”
街灯暗淡昏黄,敖灵的眼睛却清澈透亮,在灯光的映照下闪动一瞬星河碎光。
“我想,我知道在哪里。”
敖灵带着两人出入混乱吵闹的场合,是学校附近那家以肌肉男模为噱头开的酒吧。
金属音乐响彻整个酒吧,像是在心上用力打鼓。
夜半十二点除了是鬼魂出没的时间,也是年轻人享受夜生活的开始。
舞池里男男女女,穿着清凉修身,怎么显身材怎么来,头顶五颜六色霓虹灯打下来,暧昧氛围拉满。
人人化身行走荷尔蒙,而三位走进来,男俊女美,路过哪里,旁边的年轻人都侧目而视。
帅哥靓女,谁不多看一眼?女生矜持的多,男生大胆,有个自认长相不错的男大学生凑了上来。
对敖灵说:“我记得你,你是上一届毕业的校花垚师姐,师姐能把微信给师弟吗?”
杨戬自然走前一步,手搂在敖灵肩上,笑得温和,眼里却藏着利刀:
“师姐的男朋友管得严,你可以要男朋友的微信。”
师弟抬头看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杨戬,眼神秒从撕拉变得错愕畏惧。
杨戬光是身高就足够给人压迫感,浑身散发一点点气场,足以逼退年轻人。
和顺瞟一眼杨戬,原来二郎神也会吃醋,醋酸味他都闻到了,搂人的架势都占有欲十足。
敖灵没注意这个插曲,只扭头看着酒吧热闹的每一角。
吧台酒保专业给人调酒,卡座年轻男孩女孩猜拳喝酒,舞池人头乌泱泱一片,统统没见人。
不对呀,按道理说,楚芙一身白,很容易就能发现……敖灵再度环视,看到男模跳舞那片定住了。
那片白就在男模脚下,一脸花痴仰头看。
她说这个角度看腹肌,曲线分明,肌肉贲张鼓起的弧度最佳,在网上看还能看到胸肌。
楚芙伸手去摸,没想到成了阿飘还能有这个待遇,不花钱直接上手摸模子。
敖灵适时抓住她的手,打得她错愕,在她的错愕眼神下将她拉走。
最后一片残魂也扔进鲛灯中,楚芙欠缺的右手手臂被填补上。
穿着黄油小熊睡衣的楚芙,晃悠悠在空中,脑袋也小幅度摇晃一下。
迷瞪双眸逐渐清明,这才算三魂七魄归位。
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看到眼前熟悉的三人,看着亲爱的男朋友、挚友,觉得命苦。
自诩御姐,成熟魅惑的她,成为女鬼后居然没出息的嗷嗷大哭。
“呜,我好惨一女的,年华正好却被天杀的天火给灭了……”
敖灵听着鬼哭,震得心烦,掏了掏耳朵打断:“别嚎了,给你做了复活甲。”
哭声立时止住,飘到敖灵眼前,鬼脸放大:“真哒?”
杨戬看着两姐妹互动,可和顺什么都看不到,但看敖灵对着空气说话,也能猜出楚芙就在眼前。
敖灵指了指鲛灯,“你的复活甲,和顺帮你求来的。”
楚芙高兴极了,眼睛弯着都没睁大过,靠在和顺坚硬又软乎乎的胸膛上磨蹭撒娇。
和顺看不见,却觉得胸口痒挠挠的,像羽毛拂过。
敖灵这才看到,原来楚芙谈起恋爱来,一点也不强势,反而小鸟依人。
但她心里有个疙瘩,必须问出口:“为什么你去了阿乔那里,却不来我这。”
“我……难道不值得你留恋吗?”
楚芙一愣,眼里居然带了点慌乱,她怕敖灵误会,“才不是。”
“你是龙女呀,”她罕见的小女儿情态,拉起敖灵的手摇晃,“你足够强大,能自我保护。”
“但是阿乔不同,她是凡人,还怀着孕,本就脆弱。”
“而且你知道的,我对她本来就有愧,我当年做的蛊,害了她二十世不得幸福。”
楚芙庆幸,若不是敖灵穿越过去后提醒她,一定要在蛊上做个“保险丝”,事情就无可转圜了。
陈苑乔只能生生世世被巫蛊捆住,永远摆脱不了蛊的摆布。
楚芙不能待在外面太久,刚聚合好撕裂的魂魄,十分脆弱,一阵风就足以吹散。
敖灵指了指鲛灯,楚芙化作一缕轻烟飘进灯里。
和顺看见了烟,鲛灯里的火苗晃了晃,重新归复平静。
老君的法子是以旧物养魂,可养魂哪有聚了现成的魂收进去修复快?
重新养一个魂都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了。
等到和顺须发鬓白,鲛灯传好几代都不知道能不能养出来。
和顺自知是凡人,没有法力,鲛灯放在他那里,一旦有什么意外,灯烛灭了怎么办。
他把鲛灯给了敖灵,一身轻松,笑了一下,打算回去睡个好觉。
“等楚芙彻底养好后,肉身该怎么办?”和顺又想到问题。
杨戬有经验:“好办,我拎着凡间的有肉好酒好菜,再去一趟乾元山,薅一次太乙师伯的仙藕。”
敖灵只看着鲛灯,没说话,她知道自己是“垚善”时用的那副身躯,就是杨戬用仙藕做的。
紧急的事情办完,三人在分叉路分开,敖灵走到小区后,将鲛灯递给杨戬。
“你先回去,我去买点东西。”
杨戬接过灯,刚想说“我陪你”,一想到刘辙前几日对他说的,要给她多一点时间,不要逼太急,住了嘴。
刘辙就是用这个绥靖政策对陈苑乔,暂且妥协、怀柔,等她心情好点了,再去跟前晃悠。
敖灵见杨戬走进小区后,调头走进一旁墙边暗处。
长身玉立、温和如玉的敖丙立在墙角,带笑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