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轻挑眉梢,没把这片雾看在眼里,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他正往那边抬脚,准备看个虚实,被杨戬拦住:“不急于一时半会儿,眼下快五点了,太阳马上下山了。”
几人看了看天,这过了中秋,天色暗得就比夏日要快了。
这一片浓雾容易视线看不清,杨戬跟哪吒神通高强,自然不怕硬刚,但最怕是遇上什么幻境陷阱,加上有夜色加持,就麻烦了。
贵区人民热情好客,村长张罗了他们六人随他去他屋里吃饭。
跟着村长走进一间吊脚楼里,走近才看到一楼养了有鸡鸭,周围都是鸡屎鸭屎,有新鲜的,也有被晒干了的。
垚善拉着楚芙跨过鸡鸭的排泄物往楼上走,身后几个男士才上楼。
加上村长七个人,围成一桌,等待饭菜上桌,是村长的媳妇在厨房操刀,村长的女儿负责端菜。
什么辣子鸡、盗汗鸡、酸汤鱼、折耳根炒腊肉、状元蹄……红油铺满,香喷喷的,十分招食欲。
村长女儿正值青春年华,端了菜从杨戬旁边放桌上,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眸落在他身上,又娇羞地跑走。
哪吒跟和顺秒懂,哪吒直接带了不怀好意的笑瞄杨戬:“二哥魅力不减啊。”
和顺咳了几声,见杨戬瞟了一眼哪吒以示警告,他也就识趣不调侃。
垚善敏锐察觉到危机,还当着跑到后面回头看的村长女儿挽住杨戬的胳膊宣誓主权。
她一脸不高兴:“还没搞明白别人有没有女朋友就抛媚眼。”
村长乐呵呵,也没有生气:“我女儿年轻不懂事,贵人不要见怪。”
主人家都说话到这份上了,垚善哪会真计较,弯起唇角笑眯眯端看摆满一桌的火辣菜肴。
“吃吃吃,别客气,都是些家常菜,不比各位贵人在城里的吃食。”
村长招呼着,杨戬算是最年长的,他率先起头说:“客气了,这些菜足够丰盛。”
几人开始动筷,两个省份相邻,口味也差不太多,都热爱吃辣味,村长见他们都吃得热火朝天,心里更高兴了。
从交谈中得知,村长姓伍,祖上是从河南迁来的,在这里生活了五代人,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纯正的贵区人了。
楚芙心系单子,直接问出来:“伍村长,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那块地出问题的?”
伍村长提起就叹气,放下筷子:“要从好久以前说起了,那时我的祖先刚迁移过来,就路过见证了一场抢亲。”
“故事老套,就富家千金跟穷书生的故事,千金与书生门不当户不对,感情不被认可,千金的爹为攀附权贵把女儿嫁给了当时的一个豪绅。”
垚善理解:“当时的年代,儿女姻亲确实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主,半点无自由。”
“可这豪绅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那千金自然千万般不愿意,想要私奔又被抓了回来,强迫塞进喜轿里,穷书生来拦截,哪是对手,活生生被打死了。”
哪吒听得入迷,指掌托住下巴:“那后来呢,这与那块禁地有什么关系?”
“这书生被打死了,千金受不了,当晚洞房花烛夜后,拿着红绸扔上房梁,上吊自尽了。”
楚芙张大了嘴巴,能塞鸡蛋:“啊,这是学梁祝殉情呢。”
村长摇头叹惋:“事发的地方就在那圈地上,千金父亲哭天抢地,但女儿已经没了,那豪绅老头的宅子也变得不太平……你们懂的。”
“那豪绅哪受得了,带了家眷和几方姬妾就搬迁了,原本的宅子自然就荒废了。”
村长喝一小口酒,喉头发出“啊”的喟叹声,“那块地方本地人都不会靠近,久而久之也无人问津。”
而他是如何发现问题呢,起源于他想着学其他发达的城市建造一个商业街,里头再建一排排商铺,想带动当地人的经济。
这里民风淳朴,也有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是很好的吸引点,让全国各地的人们来旅游。
可当他带着建筑师过去踩点时,却发现那片地像是被一道巨大的屏障罩住了,根本进不去,换各个角度都不行。
近期更是发现了诡异的事情。
还没等楚芙问是什么,耳边隐约听到有细微的鼓乐声唢呐声,吹的乐曲都带了浓浓的古时风格,交织成一片喜庆祥和氛围。
她来了兴趣,“伍村长,你们今天是有人办喜事吗?”她还没参加过少数民族的婚礼呢,说不定今天还能长长见识。
只见伍村长一张黝黑的脸,侧头看她,神色意味不明。
楚芙见了,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村长说的那件诡异的事情。
现在都过了饭点了,哪还有什么婚宴席能吃呢?
楚芙打一哆嗦,靠在和顺胳膊上,和顺保护性地搂着她,予以安全感。
垚善也是女孩子,听了简直头皮发麻,尤其是现在已经到晚上,听鬼故事本就让人有代入感,搂紧了杨戬的手臂,分毫不敢动。
杨戬还真说对了,大雾,黑夜,鬼力,如果里头真是鬼魂作祟,这些统统是给这鬼魂加持力量的元素。
今晚准备按兵不动,等明天一早再行动,早上算是阳气最盛的时候。
村长把房间收拾出来一个大间,又让媳妇女儿把铺盖拿出来六张,铺陈在地上,厚厚一层隔绝寒气。
本来是想准备两间房的,但垚善和楚芙死活不肯,非要两人一起住,还想四个大男人把她们围在中心,作为保护墙。
鬼故事的威力太大,连独自去厕所都没有勇气,遑论睡一个晚上?
于是格局就变成两个女孩子睡中央,杨戬睡垚善那一侧,和顺睡楚芙那一侧,前后两头是哪吒杨哮睡在两人头脚的空余位置。
好在是独立铺盖,十分方便,她们也安心不少。
还在睡觉之前再去了个洗手间,尽量避免起夜的问题。
一夜安睡,天要亮不亮的,垚善醒了一次,习惯性手往旁边摸,只摸到空空的铺盖。
她困难地睁眼,楚芙的铺盖被子掀起,被单下面已经没有温度,是起了一段时间了。
楚芙去哪儿了?
垚善猛然清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楚芙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