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样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慌忙喷香水掩盖烟味。
北雨沫推门进来时，她已换上乖巧笑容，
\"姐~评委是不是夸你了？\"
（其实姐姐闻到了。她每次都知道......）
看着曾经的自己以笑容面对姐姐的怒目，北雨溪叹了口气。
很显然，接下来的记忆不是很愉快。
记忆中的北雨沫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泪浸湿了她的眼眶。
“啪！”
随后，一阵脆响，在房间中回荡。
小雨溪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巴掌印。
“姐......”
小雨溪红着眼眶，不明白姐姐是什么意思。
“雨溪，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
“你不知道。”
北雨沫打断了她的话。
“你已经快成为像他们一样的恶徒了！”
“我只不过是为了教训了他们一顿而已，这些家伙都是活该的！”
小雨溪据理力争，但北雨沫却摇摇头，
“用刀刺穿他们的手掌，挑断神经，也是他们活该？”
北雨沫步步逼近，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你以前，明明很乖，很听话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眼泪再次从北雨沫的眼中滑落，打在小雨溪的脸上。
“你抽烟我没管，你喝酒我也没拦着，因为我知道这些只是你用来拉近关系的工具，但是你动手伤人，还做的这么过分，这已经不是自卫的范畴了，你已经快堕落成一个恶魔了......”
小雨溪没说话。
自己真的做的很过分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北雨溪以旁观者的视角，看见了过去她对这些家伙施加惩罚的过程。
那个被她刺穿掌心的男生，过去曾用他那肮脏的手撕碎了不下二十个女孩的衣物，玷污她们的身体，毁坏她们的声誉，而这家伙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把脏手伸向自己。
于是，在那个暴风雨的夜晚，北雨溪故意引诱男孩进入一个废弃仓库，把他双手用刀钉在木板上，用钉子一点一点钉进他的每一根手指，掀掉他的指甲盖，一股脑送进了他的肚子。
场景切换至地下停车场，小雨溪正踩着某个混混的膝盖。那人痛苦地蜷缩着，小腿血流如注。
这家伙总喜欢拦住看上去很好欺负的瘦弱同学，掠夺他们的钱财，用脚踢他们的身体，而在某个午后，在地下停车场小憩的她，碰巧遇上了这家伙。
于是，趁着他放松警惕，北雨溪踢断了他的腿，数着脚腕上的经脉一根一根挑断。面对他的求饶，北雨溪好似没听见一般，只是微笑着将血染遍他的脚踝。
还有，那个被她泼了开水的捣蛋鬼、踩入她图钉陷阱的恶霸、她一拳打碎了两颗牙齿的歹毒小姐......
刚开始的时候，她或许还有些犹豫，但随着人数的积累，她内心的罪恶感逐渐消弭，施暴的时候也越来越平静。
反正这些家伙都是恶魔不是么？最后父亲总会来给自己兜底。
更何况，父亲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称赞，虽然他从来没有明显的表示过什么，但小雨溪能感受到，这是父亲所允许，甚至支持的，
这之后，小雨溪便愈发嚣张，直到北雨沫这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若不是当时的姐姐及时站出来，此刻的我，恐怕已经堕落成恶魔了吧。）
北雨溪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好像沾满了血迹。
那一巴掌的火辣感还残留在脸颊上，小雨溪也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指节处有未愈的擦伤，掌纹里似乎还嵌着洗不净的血腥气。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打架时的情景。
那时候的血是咸的，混着自己的眼泪，而姐姐慌张地把她搂在怀里，手指颤抖着擦去她嘴角的血迹。
可现在呢？ 记忆里那些惨叫与求饶声在耳边回响。她记得那个被她钉穿手掌的男生如何哀嚎着呕吐出指甲碎片，记得停车场里混混膝盖碎裂的脆响，甚至记得开水浇下去时对方皮肤瞬间泛起的红肿水泡。
她曾经以为这是正义，是惩戒，可此刻姐姐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烫得她心脏发颤。
（我真的……和他们不一样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上周才特意磨圆，因为上次施暴时太过用力，指甲缝里卡了太多血肉，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那些家伙扭曲的脸在她脑海中闪回，可奇怪的是，她竟记不清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只记得施暴时那种冰冷的快意，像刀刃划开奶油般顺畅。
\"我……\"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小雨溪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我只是想，变得更强大，然后保护你……\"
\"可你现在让我害怕。\"
北雨沫的指尖抚上她眉骨的新伤，
\"我每晚都做噩梦，梦见你戴着那些人痛苦的面具。\"
窗外暮色沉沉，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玻璃，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
小雨溪忽然发现，自己的影子边缘已经模糊成狰狞的锯齿状，而姐姐的影子依旧修长干净，像未染尘埃的纸片。
她缓缓蹲下身，把脸埋进掌心。
烟草、酒精和铁锈的味道从毛孔里渗出来，熏得她自己都想呕吐。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早已被染成了和敌人相同的颜色。
\"我，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闷在掌心里，
\"我不会再下死手了......\"
北雨沫蹲下来抱住她，纤细的手臂却比任何锁链都牢固。
小雨溪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进自己发间——不知是姐姐的泪，还是自己终于涌出的悔意。
“记住你现在说的话，你以后要是再做这种事，”
北雨沫压低声音，咬着牙吐息，
“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哪怕我是你的亲姐姐。”
（正是这件事之后，我出手的频率骤减，那两个家伙，也是因此出现在我身边的。）
北雨溪目光一转，场景切换。
“小姐，有什么吩咐？”
小雨溪面前的，正是那两个常跟在她身边的大汉，
“你们两个，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