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农场就来了五个公安,来阿彩家里搜查,也就是那个时候,都才知道阿彩的奶奶和爸爸犯了多大的事。
刘铁柱杀了自己媳妇只是其中一件案子。
另一件案子,就是拐卖案。
七零年代因为去哪里都需要介绍信,组织开证明,其实拐卖人口还没有那么猖獗,光是把人弄出去就要费很大的力气,很少有人敢冒险这么干。
所以这次的拐卖案子,只是在整个平西县内。
阿彩妈妈其实就是平西县县城里的姑娘,因为长得漂亮就被人贩子给盯上了,趁着没人就把阿彩妈妈迷晕带走,那个时候她才十七岁,刚刚初中毕业。wi
这个拐卖团伙只在平西县内作案,因为平西县贫穷落后,很多老光棍娶不媳妇,他们就靠着这个赚钱。
阿彩奶奶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渠道,跟这些人买了阿彩妈妈回来,怕人跑了,一直都是锁在屋里的,就在那阴暗污秽的土坯屋子里,连续生了两个孩子。
生老二的时候,阿彩妈妈人已经瘦得不行,精神状态也出了问题,生出来的儿子也是刚出生就不健康。
阿彩奶奶也怕这媳妇死了,钱都白花了,就稍微对她放松了些,好以后再给她家生一个大胖小子。
谁知道这一放松,阿彩妈妈居然就跑了。
但因为整整七年都不见天日,阿彩妈妈纵使比刘铁柱早走了一天一夜,但脚程不行,还迷了路,就被刘铁柱给追上。
刘铁柱想要带阿彩妈妈回去,可这个时候的阿彩妈妈精神状况已经出了问题,她无比的排斥那个肮脏的地方,排斥又老又丑,还总对她拳打脚踢的刘铁柱,怎么都不愿意走,甚至还威胁刘铁柱,要去报公安。
刘铁柱也知道自己做这事犯法,多次沟通未果之后,一冲动就对阿彩妈妈痛下杀手,砸死了阿彩妈妈。
阿彩奶奶和刘铁柱都被判了刑。
公安来搜家的时候,也从他们家里找到了买卖和软禁的证据。
这件事情在人口稀少的大荒的农场里流传了很久,谁也没想到他们这么点大的农场里,居然还有这样恶毒的人。
至于无辜的阿彩,她先前暂住在王干事的大姑家里,因为王干事的大姑儿子孙子都去县里谋生了,听说以后养殖场管孩子的饭,她自己也在养殖场烧饭,就主动要求抚养阿彩,总归不过是过一张床的事情。
一直到县里养殖场的车行驶进农场,才慢慢将阿彩家里的事情冲淡。
为了迎接这些能让村子里人吃饱饭的家禽,还特地让村里人准备了秧歌队,各个脖颈上都挂着红绸布,看上去十分喜庆。
马场长孙主任都来了,站在最前面表示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阮玉王干事,还有梅亚琴站在他们后面,最后面就是村里的其他农户了,都伸着脑袋往路上瞅。
原本阮玉以为养殖场的车会是那种小货车,一直到看到两辆突突突往这里驶来的拖拉机。
远远的,就看到前头那辆拖拉机车厢里站着四个人,其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在跟他们招手。
离得近了,赵志刚和叶明的身影也终于被他们看清楚,两人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在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里,显得格外热闹灿烂。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赵经理也站在车厢里,剩下一个男的看上去三十多岁,戴着个黑框眼镜,脑袋圆乎乎的,阮玉并不认识。
“快快快,都跳起来!”
王干事赶忙招呼着秧歌队开始表演,于是就看到一群老太太开心地扭着秧歌,欢迎养殖场的人到来。
拖拉机停下来,车子里热闹的叽叽喳喳声也清晰起来。
一群人赶紧都围上去看,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他们要带回家养的,肯定是要上心点。
场部的领导都在,赵经理一跳下车,十分有眼力见地跑过来,见赵经理看她,阮玉主动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农场的场长,马场长,这位是孙主任。”
“原来是马场长和孙主任,真是幸会幸会!”
赵经理受宠若惊地跟二人握手,又说了一番恭维的话,把马场长和孙主任哄得身板笔直,难以掩饰的开心。
这还是他们来大荒的农场以来,第一次被人夸呢。
看来这样的事情以后还得多出席才行,说不定以后真办起来了,也算是他们的功绩。
马场长清了清嗓子,虽然看着和蔼,但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领导的架子,道:“小赵啊,咱们农场这批家禽可都要是好养活的,毕竟造福百姓的事情,不能马虎。”
赵经理在心里嘀咕着,不是人家阮知青掏的钱,怎么听他的话,跟农场采购似的,嘴上却笑眯眯地恭维道:“那是一定的,这事儿阮知青也提醒过,这么大的一笔合作,咱们总不能自砸招牌,对不?”
马场长有些不高兴赵经理这个时候提起阮玉,他这个领导还站这里呢。
不过转念一想,钱都是人家阮知青掏的,便昧着良心夸了两句:“呵呵,阮知青是个胆大心细的好同志。”
赵经理着急让阮玉验收付尾款,说了两句就将话题岔开,道:“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和阮知青对接,就不多陪二位领导了。”
“行,你们先忙。”
马场长也看到了赵经理手里拿着的收货单,这钱的事情他可没办法,很识趣地背着手带孙主任走了。
反正以后要是真办了起来,上头也不能说他们没伸手是不。
场长和孙主任一走,几人都松快了些。
阮玉去查验了家禽的状况,看着小小的一辆拖拉机,装的家禽却不少,前面一辆车是鸡鸭鹅,另一辆拖拉机上是四头猪。
确定家禽的状态都不错,阮玉就让王干事张罗着卸货,她跟赵经理还有另外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走到一边去。
签了收货单,给了邮政的存单,算是银货两讫了。
收起存单,赵经理笑呵呵地把身后的眼镜男拉到了面前。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在纺织厂工作的表弟,周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