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达成一致,王干事负责一个星期出去采购一次,等天热了再说。
“唉,我先替乡亲们谢谢你,不仅让咱们每家每户都能养殖,还让孩子们能吃上饭,真的谢谢你阮知青。”
王干事是真的很感动。
阮玉笑了笑,说:“不用感谢我,我爸从小就教育我,一切善意都是会有善报的,就当我是在积福报吧。”
虽然她上一世没有得到好的下场,可有些东西本身是已经根深蒂固的,并不会因为重新活了一世而有所改变。
她有时候会痛恨养父给了她过于软的心肠,让她有了上一世那样悲惨的遭遇。
但有时候她又觉得幸运,因为她总是抱着善意,所以从未对不起任何人,不欠任何人的情谊。
“呵。”
一声讽刺的呵笑从后面传来。
阮玉和王干事同时转过身去,就看到门口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双臂环胸依靠在门框上,几乎将门口的光都遮挡住,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看到来人,王干事惊喜喊道:“小野,你没走啊。”
江野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视线便一直落在阮玉的身上,说话时语气里的讽意很明显。
“福报?阮知青还真是天真的可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事情,只有蠢货才会这样以为。”
他从来都不相信什么福报,在他这里,只有绝对的实力才会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江野是从阮玉说要给孩子们做一日三餐开始,就站在门口了,她那愚蠢的圣母心让江野觉得可笑,叹于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像阮玉这样无知单纯的女人。
阮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不想跟江野吵。
王干事心里却不舒服,毕竟阮玉刚给他们农场做了这么多善事,扭头就被江野给讽刺傻,花了钱还挨骂,多伤人心啊。
于是他赶忙替阮玉说话道:“小野,你不能这样说阮知青,她是个好人,好人肯定是有好报的。”
“好人有没有好报我不知道,但阮知青好不好,我门儿清。”
江野一点都不客气地拆台。
阮玉垂下的手紧了紧,她心里很清楚江野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军区的时候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情,江野作为领导都一清二楚,在她身上的遭遇也是一样。
所以阮玉知道江野说得对,可心里阮玉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她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江野:“那江副团觉得什么样的人才是聪明人呢?是无视悲惨?还是独善其身?又或者,是像江副团您一样,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别人指手画脚?”
伤疤被撕开的不堪,让阮玉如同刺猬一样,瞬间把浑身的利刺都竖了起来,面对江野。
难堪吗?
难堪,嫁给林建国的那六年,就如同阮玉的黑历史一样,被提及时,就像是她的愚蠢被摆在明面上。
“阮知青...”
王干事有些愣愣地看着阮玉,不敢相信这是阮玉说的话。
从见到阮玉开始,她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阮玉怎样剑拔弩张的模样。
另一方面又有些紧张,怕江野会怪阮玉。
而就在他紧张的时候,门口的江野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有意思。”
阮玉绷紧的神经有一瞬的崩塌,她忍不住瞪了眼江野,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怒火,被他给戳破。
气急败坏还没开始,江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阮知青说得对,建设农场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做慈善呢?”
阮玉和王干事同时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张加米机购买合同摆在了桌子上。
王干事瞪大了眼睛,一把将购买合同拿了起来,上面清楚地写了价格,以及购买的时间,就是这两天。
一瞬间,王干事没忍住一把抱住了江野。
“小野你真是好样的!”
“说好了要为家乡做贡献,怎么能只是说说,阮知青说是不是?”
江野似笑非笑地看着阮玉。
阮玉扭过头没去看他,但微红的面庞已经袒露出她此时的心情。
明明刚才还一本正经说她愚蠢的人,转头就做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阮玉觉得看不懂。
但不可否认,这一刻,刚才对江野的讨厌,也因为他的举动而消失不见。
他真的说到做到,没有跟她开玩笑。
“小野,你没有把自己的家底都掏出来了吧?那可不行啊,你还没讨媳妇呢,得留点钱讨媳妇。”王干事反应过来后,就赶紧叮嘱江野。
江野耸了耸肩:“我一个兵痞子,哪有女人能看得上我。”
“咋不能?”王干事一本正经道:“你长得这么板正,身体还强壮,哪个姑娘能看不上你?告诉哥,哥去骂她!”
江野忽然看向阮玉:“阮知青觉得呢?我这种条件,能找到什么样的媳妇?”
阮玉根本没办法和江野对视,她总觉得江野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便硬着头皮说:“江副团长年少有为,自然能找到温柔善良的好媳妇。”
江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嗯了声,视线在阮玉的身上上下打量后,挑眉道:“那阮知青岂不是很适合?温柔善良。”
阮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江野你小子狗改不了吃屎,小时候调戏隔壁小花就算了,都长大了还调戏人姑娘,你小子能缺对象打死我都不信!”王干事锤了江野一下,骂道。
阮玉听到王干事的话,原本被撩拨的不好意思,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被这种花花肠子撩拨到,她上辈子真是白结婚了。
阮玉故意装作没有听到两人说话,直接道:“我先回去了,后面有事情我们再商量。”
“好的,阮知青你回去好好休息啊。”
阮玉点了点头,就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王干事目送阮玉离开,一回头,就对上江野不太友好的目光。
“我什么时候调戏隔壁小花了?”
“啊?我记得你小时候老扯人家小辫子,这还不是调戏啊?”
“那是看她的冲天辫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