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着袖口的布料又轻轻触碰了一下泉奈的脸。
他歪头来看我。
“姐姐在做什么啊？”
意识到只要不接触皮肤就可以掩藏住这种异样感后，我小跑回屋里翻出了之前生日时母亲送我的黑色手套。
泉奈一路跟着我，我带上手套后转身就直接抱住了他。
只要不用触碰到肉体就可以了。
我躲开了泉奈想要和我贴脸的动作。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好啦，姐姐没有生气，我还有事，你先自己去院子里玩会儿吧。”
泉奈还是很乖巧的，在我拒绝了他以后便没有再缠着我了。
在府邸里并没有找到父亲的身影，我便又出了门。
金灿灿要求我成为下一任族长，那我就必须先越过身为长子的里月成为少族长。
现在里月躺在医疗室里生死不明，宇智波那群长老肯定正忙着另定一位少族长。
目前族里和里月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中实力最强的就是早弦。
他和里月关系非常好，在里月没有确定生死之前肯定不会同意接任少族长的位置。
如我所料，等我弯弯绕绕找到会议室的位置时，里面不同于寂静的族地，此时正非常的吵闹。
还能听见几位长老的争论声。
我还以为他们老一辈说话会很有分寸的，但这些老东西说出的话一个比一个粗鄙。
我甚至嫌他们的话污染了我的耳朵。
身为族长的父亲迟迟没有出声，只有几个长老在互相伤害。
会议室外并没有人守着。
我走到室内时，看见得就是一副这样的场景。
两边各有三位长老，左边其中的一位长老被另外两人拉着，对着右边端坐着的一位长老指指点点，嘴里不断地吐着些需要打码的字。
而坐在右边被指着骂的那个长老像是实在忍受不了般拍案而起，和左边的那位对骂了起来。
父亲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抱着手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上，在看见我来之后也只是招招手让我绕开几人走了过来。
他弯下腰，在长老们的背景音中问我。
“是你母亲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我摇头道：“我并没有去找母亲。”
“那你怎么过来了？”父亲疑惑道。
“父亲。”我正色道，“我想当少族长。”
空气安静了，像是忽然被人调成了静音，就连吵闹的几个长老都噤了声。
父亲严肃地看着我。
“我相信你的天赋，但你现在还太小了，和那些人竞争的话压力会很大……”
“我可以的。”
我理解他在说什么。
族长之位并不是世袭罔替，每代都会挑选出有能力的人继任。
不就几个孩子吗？
我自觉非常有信心干掉他们。
没有开写轮眼的时候我就已经能很轻易地看清楚他们切磋时的破绽了。
更别说在开了眼之后了。
我将写轮眼展示给了父亲看。
“让我试试吧，我能够……”
一位长老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话：“哪有女人继承一族的说法！”
“即使是开了二勾玉也不行！”
其他的几位长老也跟着附和。
我就说作为一个女性很麻烦。
这个时代总有些烂虫瞧不起女性，刻板地认为女性软弱无能，难堪大用。
面对着长老们那一张张老脸和那一双双精明权势的眼睛，我实在是无法抬起精神去听他们破旧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精神腐烂了，人也快要腐烂了。
这样想着，我仿佛都能闻一股荤肉被虫蛀后的臭味。
“够了。”
一直沉默着的父亲厉声打断了他们的阻挠声。
“宇智波需要的一直都只是强者，从没有那条规矩规定过女性不可以成为族长。”
起头反对我的那位长老怒声道：“你难道还惦记着泽良子！”
“你是想让这个孩子完成她那可笑的想法吗？！”
泽良子是母亲的名字。
父亲面对这位十分暴躁的长老，依旧面不改色，只是语气多了些不耐烦。
“这和她没有关系。”
“你忘记你差点被她杀死了吗？！”
啊？
这是我能听的消息吗？
我默默撇开了脑袋，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我才是族长。”
“你算个卵的族长！你**……”
那位长老又在说一些不能过审的话了。
父亲把宽大厚实的手掌轻轻放在了我的发顶，温声道。
我不适地躲开了他的手，但他并没有在意我的动作。
“去找你母亲。”
我应声离开了这里。
不过我刚一出会议室，就听到了刚才还对我百般温柔让我离开的父亲非常大声地朝我喊了一声。
“把门关上。”
平稳的话语里隐隐藏着即将迸发的怒意，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反正等我们再次汇合时，长老们对于我也要竞争少族长之位的事闭口不谈。
即使看我时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嘴里也泄不出一点藐视我的语调。
在神社之前，专门空出了一个场地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竞争做准备。
早弦清瘦的身形立在人堆里，被周围的人恭维着，平常沉稳带笑的眉眼冷得像是染上了冰霜。
他似乎是看见了另一边的我，拨开人群朝我走来。
“你哥哥呢？他还好吗？”
“他会好起来的。”
我没有明说，只含糊地回答道。
早弦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忧伤，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十分的疲累。
“是吗……”
他嘴唇嗫嚅了半晌，我看向他时，他竟有些慌张地躲开了我的目光。
“……对不起。”他道。
“里月是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才……”
早弦没说下去，似乎是没有勇气说出接下来的话。
“对不起……”
他只是一味地向我道着歉，嘴里已经说不出其它的字来了。
我没有什么表情，静静地看着他眼角止不住滴落下的泪。
那泪滑过脸庞，滑过他的下颚，啪嗒一声碎裂在了草地上。
他在那次说了什么话导致里月这次差点死亡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等哥哥醒来后你可以去和他说的。”
“我无法替他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