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像是泼墨，城市的霓虹灯在风中摇曳，像一场未醒的梦。
顾清欢靠在傅斯年怀里，心跳仍未平复。方才那辆车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擦过，如果不是傅斯年及时将她拉离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她真的疯了。”她低声重复着，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傅斯年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他的掌心压在她后背，稳重有力，像是要把她揉进血肉里，再也不让她离开视线半步。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附近巡逻车听到撞击声赶来的。
他终于松开她，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目光冷得像冰：“我不会再让她有机会。”
顾清欢抬头看他，眼底有疲惫也有不安：“你打算怎么办？”
“她已经越界了。”傅斯年语气低沉，“这不是陷害，是谋杀。”
他拨通电话，声音冷静却暗藏杀机：“查沈心妍今晚的所有行踪，还有，我要那个司机的身份。”
助理立刻应声而去。
顾清欢被扶上车时，手还在发抖。傅斯年亲自送她回家，一路上沉默不语，只有车子碾过路面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直到把她安全送进家门，他才转身离开，临走前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明天我去接你。”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却并未因此安定下来。
这一晚，她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手机就震动起来。
是悦薇的信息：【“你昨晚没事吧？我吓坏了。”】
她刚准备回复，门口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皱眉起身开门，门外站着公司的一名安保主管，神色凝重：“顾总监，沈小姐今天提前到公司了，而且……她好像带了些什么人进来。”
顾清欢心头一紧，迅速换好衣服赶往公司。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沈心妍下一步的动作。
她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刚走进公司大堂，就看到沈心妍站在电梯口，身边站着几个穿着便衣的男人，神情倨傲。
“顾总监，正好。”沈心妍笑意盈盈，“我们正在等你。”
顾清欢站定，目光扫过那几个男人：“你们是谁？”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出示证件：“警方人员，请顾小姐配合调查。”
“调查什么？”她不动声色地问。
“关于你涉嫌剽窃国外设计案的举报材料，我们需要调取相关资料，并对你进行问询。”
顾清欢冷笑一声：“证据呢？你们凭什么怀疑我？”
“匿名举报信和草图就是证据。”沈心妍轻描淡写地说，“当然，如果你心里没鬼，配合一下又何妨？”
她盯着沈心妍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沈心妍微微一笑：“为了傅斯年，我什么都能做。”
警察开始进入办公室调取资料，顾清欢被暂时限制行动。
她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傅斯年很快赶到，一进门就径直走到她面前，目光扫过那些警察，语气冰冷：“谁批准的搜查令？”
“傅总，这是例行调查。”一名警察试图解释。
“例行调查需要动用三名警员和两辆公务车？”傅斯年冷笑，“还是说，有人想借刀杀人？”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沈心妍脸色微变，但仍强作镇定：“傅先生，我只是配合警方办案。”
“是吗？”傅斯年转向她，眼神锋利如刀，“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昨晚那辆车的司机在逃逸途中被拍下与你在私人会所见面的画面？”
沈心妍瞳孔一缩。
她没想到傅斯年已经掌握到了这些信息。
“你可以否认，但监控录像不会说谎。”傅斯年继续道，“我已经让律师联系警方总部，如果你们今天不给出合法搜查手续，我会以妨碍公务罪起诉相关人员。”
警察们面面相觑，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震慑住了。
为首的警察迟疑片刻，最终对下属点头示意：“先撤。”
他们收拾东西离开，留下沈心妍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傅斯年这才看向顾清欢：“你还好吗？”
她点点头，声音平静：“我还撑得住。”
但他看出了她眼底的疲惫与愤怒。
“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他说，“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
可他知道，沈心妍不会就此收手。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顾清欢再次接到匿名短信：
【“你以为躲过了一次，就能全身而退？你错了。”】
她没有告诉傅斯年，只是悄悄加强了住所的安全措施。
然而，真正的大麻烦，发生在第三天。
那天她加班到很晚，走出公司大楼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街道空荡寂静，路灯昏黄。
她快步走向地下车库，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就在她打开车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只见三个陌生男子从拐角处冲了出来，动作迅猛，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来不及反应，就被扑倒在地。
“放开我！”她拼命挣扎，拳打脚踢，却被其中一个男人死死按住手臂。
“闭嘴！”那人恶狠狠地低吼。
她咬破嘴唇，血腥味弥漫口中，却依旧不肯放弃抵抗。
另一人掏出一根针管，朝她手臂扎去。
她猛力扭动手臂，针尖划破皮肤，留下一道血痕。
她趁机挣脱开来，拔腿狂奔。
身后的男人追了上来。
她冲出停车场，跑向路边，正要喊人求救，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街角驶来，车速极快，直奔她而来。
她本能地向旁边闪避，但已经太迟。
车子撞上了她的肩膀，她整个人飞出去几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世界瞬间变得模糊。
疼痛袭来，意识逐渐抽离。
最后一刻，她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刹车声，还有熟悉而焦急的脚步声。
然后，是傅斯年的声音——
“清欢！”
她想回应，却张不开嘴。
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医院的灯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
床边坐着傅斯年，西装凌乱，胡茬冒出，眼睛布满血丝。
见她醒来，他立即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你终于醒了。”
她喉咙干涩，轻轻开口：“我……怎么样？”
“锁骨骨折，轻微脑震荡，还有软组织挫伤。”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医生说你很幸运。”
她笑了笑，嘴角扯动，牵扯到伤口，疼得皱眉。
“别笑了。”他低声斥责，却又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你差点就……”
她看着他，眼里有些歉意：“对不起，我没保护好自己。”
“别说这种话。”他打断她，“该道歉的是我。”
她摇头：“不是你的错。”
“是我低估了她。”他咬牙，“我以为她最多只会陷害你，没想到她敢杀人。”
“她已经失控了。”她喃喃。
“但她不会再有机会。”傅斯年语气坚定，“我已经让人收集她所有违法证据，包括这次车祸背后的指使者，还有她私自入侵公司系统的行为。”
她怔了一下：“你要把她送进去？”
“她触犯了法律，就必须承担后果。”他说，“我不再给她伤害你的机会。”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你真的变了。”
“因为你是我的底线。”他注视着她，眼中情绪翻涌，“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伤害。”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夜色依旧深沉。
但这一次，她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病房外，悦薇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她已经准备好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