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芯片传来的刺痛如同无数根钢针在脑神经间搅动。眼前的樱花林突然扭曲成实验室的白墙,不锈钢解剖台上躺着的身影穿着他的衣服,胸口的皮肤被划开,露出闪烁蓝光的记忆芯片——而执刀的人,分明是戴着白大褂的自己。
\"苏然!\"晓雯的惊呼刺破幻境。她脖颈的樱花胎记正在发烫,那些纹路突然活过来般爬上脸颊,\"你的眼睛...变成了衔蛇鹰的瞳孔!\"
林溯的短刀瞬间出鞘,刀刃却在半空凝滞。他墨镜的镜片突然龟裂,裂纹中倒映出骇人的景象——苏然的右脸正在长出暗紫色鳞片,衔蛇鹰的图腾顺着颧骨蔓延,与记忆中病毒爆发时感染者的症状如出一辙。
\"不可能...\"苏然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冰冷的墓碑。记忆芯片疯狂过载,更多陌生画面如潮水涌来:林溯跪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中,怀中晓雯的身体逐渐透明成数据流;衔蛇鹰标志化作黑色旋涡,将整座城市的樱花树连根吞噬;还有无数个幼年晓雯,扎着歪斜的马尾辫,睁着空洞的眼睛对他微笑。
\"你才是最初的病毒。\"无数个童声在他脑海中重叠回响。苏然痛苦地抱住头,鼻腔涌出带着荧光的血液,在地面晕染出衔蛇鹰的雏形。他突然想起父亲实验室深处那面单向玻璃,此刻终于明白玻璃内侧密密麻麻的爪痕,为什么与自己指甲的形状完全吻合。
\"控制住!\"林溯的左眼金光大盛,时间符文在地面亮起,试图冻结苏然失控的变异。但短刀接触到鳞片的瞬间,竟开始发出哀鸣般的震颤——那些金属纹路正在被腐蚀成衔蛇鹰的图腾。
晓雯突然扯开衣领,脖颈处的胎记已经化作发光的病毒链,与苏然体内的异动产生共鸣。她的声音变得空灵而冰冷:\"所有的时间线都指向这里...你父亲用你的基因培育了初代病毒,而我们...不过是维系实验的观测样本。\"
记忆芯片的蓝光突然暴涨,苏然的意识被拽入黑暗深渊。他看见十二岁那年的自己在樱花树下玩耍,父亲举着相机微笑的背后,实验室的窗户透出诡异的绿光;林溯递来护腕时,袖口露出的衔蛇鹰刺青一闪而逝;还有晓雯每次流泪时,樱花树上飘落的花瓣总会在半空停滞,组成某个未完成的基因图谱。
\"原来从一开始...\"苏然的声音混着血沫溢出嘴角,变异的鳞片已经覆盖半边身体,\"我们就是实验的一部分。\"他突然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绝望的释然,\"那些所谓的'情感数据',不过是病毒进化的催化剂。\"
林溯的时间符文开始崩解,他的左眼淌下金色血泪:\"不对!\"他挥刀斩断与苏然相连的病毒链,刀刃却在接触的刹那碎成齑粉,\"你父亲最后的全息留言说过,真正的钥匙在情感纽带里!\"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突然陷入猩红。无数个幼年晓雯从虚空中爬出,她们的瞳孔里流转着数据流,整齐地举起手臂指向苏然:\"该回收实验品了。\"樱花树开始疯狂生长,枝桠刺穿地面,将三人困在由病毒藤蔓编织的囚笼中。
晓雯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她强撑着最后的意识触碰苏然变异的脸颊:\"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她的声音被数据流吞噬,化作飘散的樱花,\"那片樱花雨中...藏着真正的...\"
林溯突然扯下碎裂的墨镜,露出布满裂痕的左眼。他的瞳孔深处,浮现出与苏然鳞片相同的纹路:\"我明白了...我们三个根本就是...\"话未说完,整个世界开始坍缩成衔蛇鹰的瞳孔,而苏然完全变异的身体中,正有某种古老而邪恶的意识缓缓苏醒。
在时空彻底扭曲的瞬间,苏然的记忆芯片闪过最后一幅画面——父亲在实验室的监控录像里,对着镜头露出诡异的微笑,他身后的实验台上,浸泡着三个尚在胚胎状态的试管,标签上分别写着:观测者A、观测者b、病毒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