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算账”两个字太过刺耳,前台小姐愣了一下,电话传出忙音,她露出尴尬的笑容。
“阮小姐是比较……任性,通常需要打好几次她才愿意接电话。”
她再一次按下号码,而那串数字又没办法不让我注意。
因为那是傅景澄办公室的号码。
前台已经默认,要找阮妍双只需要直接找傅景澄。
可见两人的关系在这段时间以来突飞猛进。
我在心里嘲讽自己,这不意料之中的事吗,阮妍双来南耀就是要找傅景澄,不在他办公室会在哪儿呢?
而且人家是双方都认可的男女朋友关系。
成为男女朋友不就意味着要天天黏在一起么。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前台小姐放下电话,语气复杂地说道:“阮小姐请您上去。”
或许是我的表情过于平淡、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重视,她捂着听筒小心补充着:“阮小姐的心情好像非常糟糕,您要小心,而且……”
前面的话我都无所谓,紧跟在后面的内容才是将我的脚步定在原地的原因。
“傅总也在。”
在就在呗!就算他们2V1,难道他们还能把我打死不成!
我又没有千亿身家、也没有家人需要惦念,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实在忍不下去就极限一换二!
我攥紧手心为自己加油打气。
只是这样想一下而已,才不可能真的这么做、连这么打算都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比我的生命珍贵。
我和前台作别后,冷笑一声径直走向电梯。
推开无比熟悉的、傅景澄的办公室大门时,阮妍双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神情悠闲而从容。
她坐了傅景澄的位置——从前傅景澄从不允许我坐的那个位置。
而之前曾在电话里出现的傅景澄,不见踪影。
看到我进来,阮妍双慢条斯理放下咖啡,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这不是南霜学姐吗?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
“学姐不应该正为了悦动的项目忙前忙后吗?”
我冷冷地看着她,心里那股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在用那种手段害了我之后,竟然还打算继续装下去!
“原因是什么,你心里清楚!我现在这么空闲,不都要‘感谢’你么!要不是你出手,我怎么会今天才被医生允许出院。”
“明知故问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阮妍双端坐在傅景澄那张宽大的皮椅上,一脸懵懂地开口,“学姐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诶。”
我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在唇边绽开的笑容饱含怒气,“阮小姐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相当贪生怕死,换句话说,也就是非常非常惜命。”
阮妍双早几次已经领教过我的力气有多么强悍,此刻看见我的动作,她忍不住向后缩,整个人完全靠在椅子上。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傅……学长的办公室!你别想乱来!”
我毫不理会阮妍双的失声大喊,只是一点一点朝她逼近,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非常惜命从另一方面来讲,就是我会非常非常厌恶对我身体产生危害的人。”
我气极反笑,双手“咚”的一声砸在办公桌上,阮妍双被我吓得一激灵。
“我平时在公共场合遇见不顾他人感受吸烟、让别人闻他二手烟的那种人,我都会直接动手,更别说像你这样会直接威胁到我生命安全的人了。”
我露出“和善”的微笑,“阮小姐,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
阮妍双终于意识到以前我不过是在和她小打小闹,现在的我才算是动真格的。
她伸手就要拿过桌上的听筒给安保部门打电话,我眼神一冷,直接猛地一把扯下座机电话线。
举着破损的电话线晃了晃,“不好好回答问题,还想着做别的事。”我摇摇头,“阮小姐你真的有点太没礼貌了。”
还没等阮妍双有所反应,我双手一撑,轻巧地越过办公桌,整个人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把阮妍双围困在椅子上。
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黎南霜你是疯了吗?!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毫不客气地揪起她的衣领,丝毫不顾忌手臂肌肉传来的痛感,直接把她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这个动作做出来果然很爽!不枉我大学期间天天扛着死沉死沉的画具到处采风,练过的底子还在!
阮妍双恐惧的神情映在我的瞳孔,爽感像火山爆发一般猛烈冲刷着我的四肢百骸。
肾上腺素狂飙,我几乎感受不到这个动作带来的伤害,只想让阮妍双一直笼罩在我的恐惧下。
直到双腿离地、身体被一股大力提起,阮妍双看向我的眼神,才完全变成震惊。
彻彻底底的震惊。
“你!”阮妍双气急败坏,“我的衣服要被你扯坏了!”
我伸手拍拍她的脸颊,“现在是担心衣服的时候吗?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直起身子,理智和感性在我头脑交锋。
一方面我放任情绪主导我的身体,一方面我又无比清晰地知道,要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阮妍双的身体重量一定会坠着我、让我们两个一起从办公桌上摔下去。
但我又一次做到了堪比大力士才能做到的事。
人的情绪,好像真的能带来超乎想象的力量。
阮妍双的双脚完全脱离地面,她疯狂在我手中挣扎,想也知道,那些昂贵的衣料勒得她很痛。
呵,痛就对了。
“放手啊!”不过一瞬间,阮妍双的双眼就因为疼痛泛起生理性的泪水,“我让你放手!”
“黎南霜你是疯了吗?!”
看着她双眼通红,痛得狼狈不堪的样子,我的心里并没有再感到比之前更猛烈的快意。
那种“大仇得报”“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只在一开始生效,在看到阮妍双的泪水、以及她眼底的恐惧时,那种感觉甚至在一点点退去。
我恨不能直接扇自己两巴掌清醒清醒。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相比阮妍双对我做下的事,我现在对她做的无异于挠痒痒。
打自己是不可能的,阮妍双完全不值得我这么做。
这股想扇人巴掌的欲望无处发泄,难受了几秒钟,我依稀感到左手手心还残存着阮妍双脸颊的触感。
没有多想,我直接抬起左手给阮妍双来了几巴掌。
我用的力气很大。
毫不夸张地说,阮妍双应该是被我扇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因为以她受一点委屈就要大喊大叫的性子,在被我连扇了好几巴掌之后,竟然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只是一个劲地盯着我看。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而这种情况在扇巴掌界有一个专业术语,陷入眩晕。
俗称——被扇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