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
“嗯?”徐川笑着夹住他的舌头。
“唔!”
严相旬想说的是,你在这么过分,我就咬你了。
徐川玩够了,放了他一马,严相旬捂着嘴,两眼怒视他。
“要睡觉吗?”
“睡你妈。”
“……”被问候家人徐川也不生气,他轻轻笑了声,看着严相旬气愤的一张脸,大快人心。
“我想睡了。”徐川边说着边脱去上衣,严相旬看他光着膀子站在自己身前,左眼皮忽然跳了起来,预感不妙。
他从床上坐起来,“我睡外边。”说完就往客厅走,徐川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怀里拉,“客厅很冷。”
“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事,但这是我家,你冻死在这我要负责的。”徐川搂住他的肩膀,顺毛似地轻轻揉着他的肩头。
“……”
严相旬抬起头看他,徐川无论说什么都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严相旬只能凭他说话语气知道他是什么情绪。这会儿看他,他眼里笑意却浓,弄得严相旬一头雾水,他隐隐感觉自己在徐川手里像个玩具。
“严相旬,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但你来了就走不掉了。”徐川边说边摸上他的脖子,凸出的喉结像块锋利的鱼鳍,有点硌手,随着严相旬的呼吸会打颤。徐川拇指指腹摸上喉结凸出的尖端,往下一摁,他没有用力,感受着喉结在手上滚动了一下……严相旬是在紧张?
严相旬一把推开他,徐川搂他没有搂的很用力,他也很意外。“什么叫我来了就走不掉?”
“你是来找我匹对dNA吧?”
“……”
“费这么大功夫?是不是觉得不值?”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唐冶冶死了。”
严相旬眼里闪过冷光,“你干的?”问出来后,他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蠢,如果真是徐川干的,他也不会待在这。严相旬没有过多怀疑他,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徐川。
徐川挑了下眉,故作镇定地说道:“你觉得呢?”
答案显而易见。
“明天我就带你去审讯室。”
“审我啊?”徐川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摸上严相旬的脸庞,手指在他的皮肤上摩挲,严相旬反感地躲开,扭头不去看他。
徐川话里带着挑衅和不可思议,他一开始看出来了严相旬没有完全相信他,心凉了半截。
“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徐川摊了摊手,把他往床上拉,“我今晚把你上了,你明早翘着屁股跑去检测,不就能拿到我的dNA了?”
严相旬被徐川的话震惊到说不出话,他皱紧了眉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徐川,手藏在睡衣下微微发抖,他欲言又止,但还是失望地说了句:“你在说什么,徐川?”
“听不懂?”徐川板正的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手搭上严相旬的肩膀,脸凑进他的耳廓。
“我说,今晚干你。”
“你明天揣着我的东西。”
“去检验。”
严相旬被惊得呆愣在原地,他还没从徐川的话里缓过神来,他想过被背叛,也想过徐川出轨,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么肮脏的话,会从一个他爱的人嘴里说出来。
“听懂了吗?”
严相旬嘴角抽了抽,不敢去答话,徐川讥讽的笑容像一只巨大的手,把他的心脏从胸膛里掏出来,然后狠狠蹂躏,握成碎片。
严相旬一时半会觉得喘不过气,粘在一块的眉头无法舒展开,就好似心脏和胸膛粘连在了一块。
被爱上的人羞辱,他选择了闭嘴。
严相旬张开嘴缓了几口气,他捂着胸口往床上挪,不止一点点难受,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
“……”徐川觉得有点奇怪。
严相旬什么反应都没有,他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睡了?”徐川轻轻扒拉了下严相旬的肩头。
他像只虾,弯曲着身体把自己藏进被子里,两手抱着被子一角,脸埋了进去,无论徐川怎么弄他,他不给一点回应。
徐川识趣地关上灯,他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严相旬还在他身边就好。
只要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就好。
像是回到他们之前共处一室的日子,徐川从后面抱住他,严相旬不会挣扎。他轻轻握住了严相旬的手,晾在被子外的手冰凉,他掀开被子,把他的手放进去。
徐川顺便给严相旬扒拉了下贴在脸上的头发,如果每晚都能为严相旬做这些事,他每晚都能睡个好觉,心满意足。
收回手时,徐川擦到了一丝丝冰凉,像水珠一样的东西。
手掌停顿在黑夜里,他摸了一下手上残留的冷,有点湿润。
徐川立即坐起来,开了台灯,去看严相旬。
他不知道他刚刚说的话伤透了他的心,徐川看着一片濡湿的被褥,还有沾在严相旬眼角上的发丝,感到心头一抽一抽地绞痛。
“相旬?”
徐川捧着他的头,把他翻了个身。
严相旬不愿意睁开眼睛,泪珠挂在他的睫毛上,他好像是哭了有一会儿,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泪水流到耳廓的凹陷处,形成了一汪池水。
他哪知道随随便便一句玩笑话,能把人惹哭。
徐川心里头过意不去,他往严相旬身边挪了点,小心翼翼地把他搂进怀里。
“我开玩笑的,相旬,我开玩笑的。”他边说边抚着严相旬的背,人却在他怀里抖的更厉害。
“对不起……对不起。”徐川搂紧了他,看到严相旬流泪的一瞬他仿佛尝到了失去的滋味,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我错了,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你别放在心上。”
徐川揉了揉他的头发,严相旬头靠在他怀里,还是没回应,他捧着人的脸,把他的头托起来。
泪水糊了一脸,徐川哪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心疼得如刀割,他匆匆跑去浴室拿了条毛巾,沾了点水,给严相旬擦眼泪。
“我刚刚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见。”
“你和我说说话行吗?”
给他擦的差不多了,他忽然把头扭过去,又钻进了被子里。
“冷不冷,要不要开空调?”
严相旬趴在床上,脸埋进床单里,没有理他。
“你冷不冷?”
“不冷。”
徐川长舒一口气,愿意和他说话就好。
“那睡觉?”
“嗯。”
徐川灭了灯,贴上他的后背,却不敢去抱他。他真的很害怕,要是严相旬不理他,恨他,离开他,他该怎么办?
-
第二天早上,他坐等着严相旬醒来,殷勤地跑上跑下,问严相旬吃什么?包子要什么馅的?要海苔汤还是豆浆?
严相旬洗漱完,徐川坐在他旁边,急不可耐地给他解释。
“我和唐冶冶没一点关系,我认识他是因为……”
“你能闭嘴吗?”严相旬睨了他一眼。
“……”徐川默默咬了口馒头,看了一眼他发红的眼眶。
“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
“有什么好说的?”严相旬窝着一肚子气,吃了一点什么也吃不下,他收拾了垃圾,甩手出了门,“我在车里等你,快点。”
-
上午是阴天,细细的雨丝下了一会儿又停了,严相旬站在分局外边,手里拿着烟,他抖了抖烟上的烟灰,怎么也抖不落,心里烦躁,干脆连着没抽完的烟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旬。”沈小武拿着张笔录走了出来,“我复印的,你将就看。”
“嗯。”
唐冶冶的案子不是他管,徐川更不是他审,就算他要插一脚,凭他和徐川的关系,必须避嫌。
“你怎么不来监控室看?”
看徐川,他心里烦。
“不想去。”
沈小武瞥了眼还在冒烟的垃圾桶,里面有好多根熄灭了的烟蒂,都是同一个牌子的。他拍了拍严相旬的肩膀,“少抽点,注意身体。”说完他用大拇指指着办案厅,“我走了。”
“去吧。”
“拜拜。”
严相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往里走靠近宿舍楼那边平时不准外人进来,高围墙下有只长椅,严相旬用纸巾擦拭了下上面的雨水,坐了下来。
嘴里不叼点东西烦得很,他又点了一支烟,看起徐川提供的笔录,下面有他的签名,字迹还是这么张扬。
这地方清净,严相旬觉得舒心,最好的是徐川不在,不然一从审讯室出来,就像只蚊子一样围着他嗡嗡叫……以前怎么没觉得徐川这么烦人。
其实他以前对徐川是没什么好感的,那么极端的一个人,谁会喜欢。
严相旬捋了捋纸张,浏览起徐川提供的信息。
审问人不是他,有些他想问的人,审问人没有替他问出来,也没有关系,都是些和案子沾不上边的题外话。
问:7月8日,你和唐冶冶从酒店客房里出来,你们是否发生过关系?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徐川:没有。她来找我相亲,我手机里有聊天记录。
问:相亲相到酒店?
徐川:不行吗?我又没对她干什么。
问:第二天你和她去酒吧,她有没有做出反常的事。
徐川:勾引我,然后人不见了。
问:请说清楚。
徐川:我从厕所出来,她人就不见了,我以为他嫌我死板,赌气走了,后边我是打算回家的,有个陌生号码给我发信息,让我去上次和唐冶冶一起去的那个酒店,我手机还有这条短信,你们随便查。
问:然后呢?
徐川:然后我去找她,一开门就看见她的尸体。
问:为什么不报案?
徐川:为什么要报案?
问:当时唐冶冶有气息吗?
徐川:流了很多血,大概是死透了。
问:你知不知道,或者有没有看见,唐冶冶最近和其他男人有来往。
徐川:不知道。
问:唐冶冶的家长呢?
徐川:不知道。
-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严相旬,他随便看了眼后面的记录,接了电话。
“dNA检测出来了,和徐川不匹配。”
“嗯。”
“你不意外吗?”楚黎问他,“这么大一个嫌疑犯,居然和案子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不惊讶吗?”
“不惊讶。”
一点也不惊讶,和严相旬想的一样,他一开始和楚黎怀疑的一模一样,昨晚过后,他撤下了贴在徐川身上的嫌疑,只是他想不明白,既然杀死唐冶冶的是其他男性,为什么知道徐川的手机号,还特意给他发来短信。
是出于什么心理?
“那个……”
严相旬发了会呆,忽然听见手机里传出声音,他还以为楚黎把电话挂了。
“相旬你还在吗?”
“我在。”
“徐川要找你。”
“……告诉他我没空。”
电话对面忽然安静了会,变成了一段杂音,严相旬犹豫着要不要按下挂断电话,徐川的声音忽然跳了出来。
“你没空,那我等你,等你到下班也行,我不耽误你们工作,我出去等。”
“……”
操他妹徐川,究竟要干嘛?
严相旬又一次妥协了,他很烦,因为要去见徐川而感到烦,这种天气有些闷热,严相旬出了大门走一段距离,走出了一身汗。
徐川约他在咖啡店门口见面。
严相旬闻到浓郁的咖啡香味感到头疼,粘贴在玻璃门上“禁止吸烟”的四个大字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刑罚,他只能丢了烟头,拍了拍手掌,试图把手上的烟味拍掉。
徐川坐在店门口显眼的位置,严相旬还没进门,他就盯着别人看,一双眼睛要把人盯穿个洞。
“我不知道你喝什么,随便点的。”徐川推了推桌子上的咖啡,浓郁的香味发散,有苦味的分支,热气腾腾往上冒,遮不住徐川的脸。
严相旬坐在徐川对面,两个人迫不得已对视,他感到很尴尬,换了个位置,坐在徐川的旁边。
这样一抬头,不至于会看到他。
他愿意坐徐川旁边,徐川很高兴。
“你朋友说,你抽了很多烟。”
朋友?沈小武告的状。
“我听你朋友说了这个案子,如果我后续查到了什么,我会及时联系你。”
“不是我管,你要联系也是联系他们。”严相旬冷冷地回应。“查案又不是你的职责,管好你自己吧。”
“……”徐川垂着眸,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