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韩华一时不知道去哪里。
回想起来曾经，那时候他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人，每天为了生活，不得不出去工作，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组成了不怎么精彩的人生。
修行亿万载，忽然觉得，凡间才是一个人的归宿，这里有好有坏，有情也有义。
在其它世界，要么太苦，要么欲望太低，生活太久会感觉到无聊。
“或许，我需要一个工作，否则也太无聊了。”韩华心中寻思。
修炼了上万劫的时间，对三界的一切都已经通透，加上拥有长生道果，他已经走到了三界之巅。
即便有很多修行了几万劫，十几万劫的无上存在，但那些人仅仅存在一点意识，犹如木头人一样游荡在无色界，等待着正法降临。
韩华觉得自己的情况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修无可修，只能等待正法降临了。
……
站在喧嚣的街头，韩华的目光落在一栋玻璃幕墙的大厦。
他整了衣衫，来到了一家名为“三界科技”公司的玻璃门。
前台小姐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个看似普通，却充满亲和力的年轻人，应该过来应聘的。
“我来应聘。”韩华平静地说道。
办公室里，空调吹出适度的凉风。
人事部经理李明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内心只觉得这个人应该不简单，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他说不上来。
“韩先生，您的简历我看了，非常适合我们公司的岗位，请您稍等一下，技术主管赵强将会对您进行二轮面试……”
“好的。”韩华点了点头。
……
技术部里，韩华被安排在一个靠窗的工位。
同事们对这个空降者充满好奇，尤其是部门主管赵强，也对这个面试中表现优异的年轻人有一种探究的欲望。
“新来的，把这个模块调试一下。”赵强丢过来一个积压半年的技术难题，语气中带着试探。
十分钟后，韩华的电脑弹出“调试完成”的提示，代码完美完成。
“小伙子，技术不错。”看到新同事能够如此快速地上手，赵强很满意，而且有些惊讶。
很快，韩华在公司取得了一定的地位，成为公司的主力工程师之一，也成了同事口中的大神。
牛马的生活开始了，韩华每天996，仿佛回到了穿越前的日子。
不过，他对这种日子很满意，谁说996不是福报了，心态不同，感觉就不同。
当然，那是他没有任何压力的缘故，如果像以前一样渴望赚钱，渴望暴富，这种牛马生活堪比坐牢，甚至比坐牢还悲惨。
监狱里生活包吃包住，每天朝九晚五，周末双休，996的牛马每天快餐地铁，其实比不上监狱中坐牢的人的。
何况，三界本是牢笼，心中无分别，哪里都会很快乐。
时间悠悠，转眼三年。
这一天，韩华依靠优秀的技术能力升职了，成了公司小主管。
庆祝晚宴上，韩华被众同事簇拥着，展现出发自内心的祝福，让这些人羡慕的成就，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些小把戏。
修行万劫，智慧早已经通达，通晓三界一切知识，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让这个凡人界成为能够在宇宙间跨越的超级科技文明。
他走到露台，望着都市的霓虹灯火，韩华想起在无色界游荡的那些古老存在——他们选择了永恒的寂静，而他却选择重返这喧嚣尘世。
这时，小雨拿了一杯酒走了过来：“韩哥，你在想什么？”
小雨是公司招聘过来的一名助理，因为勤奋好学，经常请教韩华问题，技术提升之后，也成了一名工程师。
而且，韩华清楚地知道，她有些喜欢自己，否则也不会这么亲近他。
这个女孩虽然不是什么风华绝代的美女，但也是小家碧玉，五官端正，身材窈窕，而且温柔体贴。
韩华有些迟疑，要不要接受她的追求，既然来到了凡间，入乡随俗的话，也应该娶妻生子，融入凡人的生活。
他心中早已经没有了爱情，修行万劫，他早已看透情爱的本质不过是欲望的纠缠。
如果说爱，倒是有，那便是爱众生的大爱，而不被欲望所束缚的小爱。
“我在想，我何时才能买得起房，然后成个家。”韩华接过酒杯，说道。
“啊，这里的房子这么贵，靠我们这点工资，确实有些困难。”小雨轻声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
韩华看着远处霓虹闪烁的高楼，忽然觉得很有趣。
身为三界之巅的存在，此刻却在为一处凡人的居所发愁，若是让那些仍在无色界游荡的老家伙知道，怕是要笑掉大牙。
就在这时，赵强醉醺醺地凑过来，一把搂住韩华的肩膀：“说什么悄悄话呢！今天你可是主角，快回去喝酒！”
晚宴结束后，韩华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色中的城市依然喧嚣，但他却没有任何的归属感，假如不用神通，会永远被求不得的阴影而笼罩。
虽然小雨喜欢自己，但她一直没有突破这层关系，韩华自然知道她的顾虑。
一个对自己负责的女人，不会因为爱情选择冲动地和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小雨喜欢自己，也不会一直等待自己，肯定会选择一个合适结婚的有钱人。
这个年代，只要女人有点姿色，找一个有房有车的成功男人是不难的。
求不得的欲望，让人们选择违背自己的本心，推动自己为了欲望去做一些事情，去奋斗。
有时候，甚至不择手段，于是凡间产生了善与恶，产生了痛苦。
果然，半年后。
韩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雨发来的消息：“韩哥，我订婚了？”
韩华愣了一下，望着这条信息发呆。
“恭喜你。”他回复道。
“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小雨又发来信息。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一起还房贷吗？”韩华想了一下，问道。
“还房贷的生活……”小雨重复着这几个字，许久没有回复。
韩华握着手机，站在租住的公寓窗前。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灯，像一条永不停歇的光河。
他忽然想起在某个世界见过的一条冥河，河水中沉浮着无数不得超生的魂魄，与眼前这幅景象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做不到。”小雨最终回复。
“对不起，韩哥。我知道你很好，可是...现实太沉重了。”
“我明白。”韩华回复得很快，“祝你幸福。”
他关上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映出他平静无波的脸。
修行万劫，他早已不会为这种事心生波澜，只是作为凡人这个身份的扮演者，他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穿越之前，他也曾喜欢过一个女孩，一起相恋三年，最后那个女孩选择了一个有钱人。
“你很好，我也很喜欢你，可是你只适合谈恋爱，无法负担起婚姻。”这是她离开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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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公司里已经传开了小雨订婚的消息。
未婚夫是她在一次行业会议上认识的某科技公司高管，有房有车，家境优渥。
“听说聘礼就给了六十六万！”午休时，几个同事在茶水间议论纷纷。
“小雨运气真好，这下直接跨越阶层了。”韩华端着茶杯走进来时，议论声戛然而止。
同事们有些尴尬地看着他，大家都知道小雨曾经对韩华有好感。
“韩哥，你...”王强欲言又止。
韩华笑了笑：“怎么了？今天代码写完了？”
他的态度太过自然，反而让众人不知所措。
下午开会时，小雨也来了。
她手上戴着一枚显眼的钻戒，在会议室灯光下熠熠生辉。
会议期间，她的目光几次飘向韩华，却发现他专注地盯着投影屏幕，仿佛工作比她的婚讯更值得关注。
散会后，小雨在走廊叫住他。
“韩哥，你...不生我的气吧？”
韩华看着她：“为什么要生气？你做出了对自己最负责任的选择，这很明智。”
他的话，反倒让小雨愣住了。
她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派不上用场。
“其实...”小雨低下头，“如果不是现实所迫，我...”
“人生没有如果。”韩华轻声打断她，“每一个选择都是当下最真实的你，遵从本心就好。”
他点点头，抱着文件转身离开了。
走廊尽头的窗户投进午后的阳光，投射出他长长的背影。
小雨站在原地，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本以为会看到韩华的失落或不甘，却没想到他如此平静，这种平静不是强装出来的。
三个月后，小雨的婚礼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
公司同事几乎都收到了请柬，唯独韩华以“有急事”为由没有出席。